瞿真人苦笑道:「對對對,兄台說得對,感謝賜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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簾外傳來的對話內容,聽得應長恨整張臉板成鐵板一塊。
「阿難哥哥, 以前我不明白,為什麼你遭貶後幾乎沒人替你說話。現在我終於懂了, 絕大多數人都是人云亦云的, 會對官方給出的結論深信不疑, 自以為站在正義的一方對你口誅筆伐。少數人雖然能看出事情有疑點, 一開始還會指出那些不對勁的地方, 但是被扣上一頂「偏向壞人」的大帽子後就不敢再說話了。尤其是這種行為還會影響到他們自身利益的情況下, 更是要閉緊嘴巴。」
「嗯, 這也不能怪他們, 如果幫別人說話要擔風險, 有幾個人會願意這樣捨己為人?能做到這一點的只有聖人,而世人大都是俗人。阿難弟弟,你我也未必能做到對吧?」
應長恨毫不猶豫地道:「阿難哥哥,如果是幫你我就在所不辭,這條性命都可以不要。」
「咱們兄弟之間自然可以如此,但是這位瞿真人壓根就不認識我,憑什麼要豁出一切力挺我到底呢?像他這樣能就事論事說出自己的想法,就已經很不錯了。如果還讓他因此擔風險,我都過意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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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話間,越君朴一身凡夫俗子的打扮走進酒樓。目光掃視一番後,徑直走向明光所在的雅座。
「阿難哥哥,你猜對了,他果然又來找你了。」
「越君朴設法逼玉京子亮了劍,肯定要來告訴我這件事。咱們剛在檀浦鎮露過面,他來這裡找人再合理不過了。」
「所以你在檀浦鎮多留一天,方便他來找人。」
越君朴掀開半幅竹簾,不請自來地在桌子旁坐下來,注視著明光的目光帶著嚴厲的譴責。
「明光,你之前聲稱帝君是玉京子假冒的,事實卻證明他就是英昊本人,因為我今日設法讓他拔出了神鋒劍。你存心欺瞞我,是不是為了騙我當仙奸,好讓我像你一樣變成亂臣賊子,以此報復我當年貶你下凡時開了畜生道?」
什麼?當年居然是越君朴害得明光走了畜生道。
應長恨聽得又驚又怒,下意識地就想一拍桌子發飈,卻被明光按住了手臂。
「阿難弟弟,冷靜一點,不要動不動就發飈,太不成熟了!穩重一點啊!」
應長恨用力磨著後槽牙,強行按捺下自己的滿腔怒火,只是一雙眼睛依然怒焰熊熊地瞪著越君朴。
「越君朴,你說的這種情況有一種解釋,如果當年玉京子殺了紫衡帝君後,再囫圇吞食了他的屍體,那麼他們二人就會形成血肉融合的關係,照樣會被神鋒劍奉為主人。雖然這波操作很噁心,但是玉京子想要李代桃僵地當上帝君就必須這麼做,否則神鋒劍將會成為一個很大的漏洞。而且這一噁心操作也只有他能做到,如果換作你我都沒法堵上這個漏洞。」
越君朴聽得神色一變,明光的這一解釋雖然合情合理,但他還是深表懷疑。
「明光,你聲稱帝君身份存疑,可自始至終都只是你的一面之辭,拿不出任何證據。我今日都讓帝君亮劍了,你又說出這麼一番話來,想讓我繼續懷疑他,我憑什麼要相信你?」
「我說我的,信不信由你。你要是不愛聽,我可以換一個話題。我已經把無極宗的所有人都轉移走了,摩宵宮眼下成了空宅一座。」
出其不意地一怔後,越君朴很快反應過來明光為什麼要這麼做。
「你擔心有人會對他們不利?」
應長恨冷哼一聲道:「確切的說,不是有人——而是有個死蛇精會對他們不利。」
「明光,你揚言要勾結鬼王一起進攻天界,帝君的應對之策不過是讓天兵天將們開始備戰而已,不可能會對人間凡界的修士下手,你未必太過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
明光道:「如果是真正的帝君英昊,自然不會這麼做。但是玉京子就不同了,以他那種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做派,我可不敢掉以輕心。」
「仙鬼大戰是雲間仙境和無間鬼域的戰事,帝君如果利用人間凡界的修士性命來威脅你罷戰,如此手段下作上不了台面的事,他就算想這麼幹也是不行的。」
「明里當然不行,暗中操作不讓人知道就行了。況且玉京子可不是想利用這一點讓我罷戰,而是為了讓我交出一件仙家法寶,那才是他真正看重的東西。」
明光透露出來的一切,讓越君朴本能地追問。
「什麼仙家法寶?為什麼會在你手裡?」
「這個我暫時不方便透露,總之你只要知道一點,玉京子眼下很想得到它,所以我必須轉移無極宗的所有人,以免連累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