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沈千樹假裝沒聽到她有什麼辦法?難不成她要再咬他一口?不行不行,那樣做太不知好歹了,人家又不是要占她便宜,人家只是見她行動不方便才雷鋒精神放光芒,而且真要說占便宜的話……
喬染撩起眼皮,做賊似的偷瞄了眼沈千樹,然後又在沈千樹發現之前飛快地閉上眼睛裝死。
心中有個小人掐腰大笑:「哈哈哈!占便宜呀!誰占誰的便宜呀!」
誰占誰的便宜?當然是灰姑娘占了王子的便宜呀!
很有自知之明的喬染乖覺地閉著眼睛裝死,呼吸都變得謹慎了。沒辦法,王子不但生了一副迷死人不償命的好皮相,而且連身上的氣味都那麼好聞,像夜風中的青荇、春雨下的青竹?
不不不,都不是,喬染沒那麼雅騷,喬染覺得沈千樹身上散發著一股糯米的清香,而她……
她是一隻想要跳進米缸里打滾的小老鼠。
而且還是那種克制不住的想。
這感覺讓喬染羞的無地自容,羞自己怎麼突然就花痴附體了,羞自己前途未卜卻還有心情想這些有的沒的,羞……要命了要命了,怎麼還沒到家?老天這是存心要磨死她嗎?!
就在喬染嚴重懷疑老天爺後悔沒摔死她所以想要再磨死她之際,沈千樹終於開口了:「需要我抱你進屋去嗎?」
喬染:「……」
喬染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不不……不用了!我自己能行!」
顧一染的家就是個室內垃圾場,自己怎麼能讓尊貴的王子踏足那種地方呢?!
她擋在門口,斟酌著用詞道:「我……我今天發生了一些意外,很糟糕的意外,所以心情有些不好,就不請你進屋喝茶啦……」
沈千樹沒有追問她「糟糕的意外」是什麼,連好奇心都沒有,只淡淡地嗯了一聲。
不在一個人狼狽的時候追問人家身上發生了什麼,這是對對方最大的尊重。
他真的是一個很有教養的人。
喬染深呼了口氣,喊住他:「沈先生。」
沈千樹回過頭來,一邊眉稍微微挑起,問她:「怎麼了?」
喬染眼睛紅腫的厲害,可看他的眼神卻真誠的很,她說:「謝謝您,沈先生。」
對面,沈千樹眉梢挑的更高了,看了她好一會兒才道:「不謝。」 頓了頓,又加了一句:「你以前從來不叫我沈先生。」
喬染:「!!!」
喬染倆眼睛瞪成了溜溜球,還沒從「原來是熟人的」震驚里回過神來,忽又聽對方道:「你以前叫我娘娘腔。」
喬染:「……」
喬染扶著牆壁險些沒摔倒!她簡直要懷疑顧一染是不是眼睛有問題!王子身高一米八,行如風立如松,滿身都是嗷嗷直叫的雄性荷爾蒙,如果這樣的男人也要歸類到娘娘腔隊伍里的話……顧一染你怕不是眼瞎吧?!
變態的心理果然不能以常理論之!
喬染默默的垂下目光,小聲道:「對不起,我錯了。我沒禮貌。我……」
沈千樹打斷她:「你好好休息。」
他說完就抬腳走了,沒回頭,直到聽見耳邊傳來輕輕的關門聲,喬染這才敢抬頭,望著對面緊閉的房門怔愣了好一會兒,才有氣無力地推開了自己身後的門。
第二次面對這個仿若垃圾場一般的家,喬染又不爭氣地紅了眼眶。
不管她願不願意,她跟顧一染靈魂互換已成事實了,無法改變的事實,不得不接受的事實。
喬染從柜子里翻出兩床被子,在書房的飄窗上安了一個臨時小窩,把自己在小窩裡窩了一夜,直到第二天陽光透過玻璃窗將她拉回現實,她才不情願地從小窩裡爬出來,摸出手機叫了一個鐘點工過來收拾衛生。
這個家讓顧一染造的太狠了,這點在家政阿姨進門後大張的嘴巴里得到了充分詮釋:「小姑娘呀,你這家……你這家也太亂了吧?」
望著家政阿姨複雜的眼神,喬染都沒臉說話,她忙摸出事先備好的五百塊錢塞進對方手裡,然後舉了舉自己兩隻纏著紗布的手,又讓對方看自己已經用碘酒清洗過傷口的膝蓋,硬著頭皮解釋道:「我這兩天……出了點意外,不太方便。」
有錢能使鬼推磨,更何況這錢還是喬染在工錢之外額外付的。
家政阿姨揣著那五百塊錢,態度立馬一百八十度大轉彎,笑得比窗外的陽光還燦爛:「阿姨就說嘛,小姑娘看起來清清爽爽的,哪能那麼邋遢呀。原來是手腳受傷了呀。小姑娘你放心,阿姨幹了十幾年的家政了,專業的很,保證不出三個小時就把你這家收拾的乾乾淨淨的!」
喬染陪著笑臉:「謝謝阿姨。另外……還要麻煩阿姨幫我把床上用品還有地上那些髒衣服也都扔了。」
要不是怕惹人懷疑,她恨不能把顧一染柜子里的衣服也全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