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染眼神頓時一亮,忙道:「是周嘉魚告訴我的!」
沒錯,就是周嘉魚告訴我的!
喬染像迷路之人終於找到了方向:「這事是周嘉魚告訴我的,他跟我說他岳父是植物人!」
小姑娘語氣堅定地重複道。
沈千樹眯著眸子,審視地望著面前的小姑娘。
喬母則是點了點頭,目光從喬染交疊著放在腰畔的手上收回,淡淡道:「這樣啊。」
她說完就轉身走開了。可不知為何,剛剛看著還腳步有力的她,卻在轉身的一瞬間虛脫了,身子軟軟的往地上癱去。
喬染嚇了一跳,伸手就去攙扶,喬母卻像被火燎著了似得,啪地一下打在喬染伸過來的手上,朝她怒罵道:「滾!你這個破壞別人家庭的……小賤人!」
她渾身直哆嗦,眼中翻滾著的驚濤嚇的喬染本能地往後退了兩步,垂首斂目,下意識地又把雙手交疊著放在了腰畔。
喬母癱軟在地上,眼中的驚濤已經變成了駭浪,她胸口劇烈地起伏著,像是在極力壓制著什麼似得。
直到面前伸過來一隻手。
那手白淨修長,仿佛一件絕美的藝術品。順著手往上看,一張同樣如藝術品般完美的容顏映入了眼帘。
是跟她一起來的那個男人。看他方才扶著她肩膀柔聲說話的樣子,似乎很關心她?
喬母眸色微不可見地閃了閃,片刻的猶豫過後,她抓住那隻手站起,腳步重新變得有力度起來,徑直走到鄧警官跟前道:「我跟你們一塊回警局,我要狀告我的女婿周嘉魚!」
喬母指著自己額頭上的傷:「我要告他故意傷人!」
又指著被砸的不像樣的鋪子:「我還要告他尋釁滋事!」
聲音鏗鏘有力,每一個字都仿若鼓錘擊打在鼓面上。喬母說完這些,也不等鄧警官開口,猶自上了那輛坐著周嘉魚的警車。
她一上來,一直嚷嚷著要找律師的周嘉魚頓時安靜了下來,隨即反應過來,跪在她腳下痛哭流涕道:「媽我錯了,我真的知道錯了,我不該這樣,我禽獸不如……我不能去坐牢啊!我要是坐牢了小染怎麼辦?你就是不為我考慮你也要為小染考慮呀……」
周嘉魚哭的涕淚橫流,喬母卻是冷聲道:「就是為了小染,所以我才更要這麼做!」
喬母說著,撇頭望了眼車窗外的喬染,眼神複雜的仿若揉成一團的棉線。
但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將身子坐的筆直,雙手交疊著放在膝頭,目視前方,面無波瀾。
哪怕她髮絲凌亂衣上污泥遍布,也絲毫看不出半點狼狽,反倒還隱隱透出一股尊貴來。
旁邊的女警官望著她,忽然覺得眼前這小老太太氣場好強大,有點像……有點像那些小說中的當家主母。
而喬母接下來的反應,更是將這份「有點像」變成了「特別像」,就見她一腳踢開妄圖過來抱住她大腿哭訴的周嘉魚,又抬手在座椅上重重一拍,沉聲怒道:「放肆!將這畜生拉下去斬了!」
女警官:「……」
女警官覺得自己一定是最近熬夜熬的太多,熬出幻聽了——嘖,這脫口而出的「拉下去斬了!」
法|制社會是說著玩兒的?
女警官先讓人把周嘉魚拉到後排去,然後自己坐到喬母旁邊,好奇道:「那個……阿姨您以前是演員吧?您老剛才那一拍一喝,看起來還真有幾分當家主母的氣勢呢。」
喬母:「……」
喬母矜貴地閉上了眸子選擇沉默。
……
再次做完筆錄後,喬染又一次站在了警局門口等被警察請進去談話的沈先生。
鄧警官望了眼外面那個一天晚上兩進宮的小姑娘,很是無語,對沈千樹道:「沈隊,我覺得這小姑娘……」他斟酌了一下用詞,「……牙口不錯。」
沈千樹聽出了他話中的含蓄,問:「怎麼?咬的很嚴重?」
鄧警官道:「還好,沒咬到骨頭上,就是把塊肉咬了個對穿。」
沈千樹:「……」
沈千樹下意識地摸了摸自己手背上的那個牙齒印,忽然就產生了一種「那天晚上我真幸運」的感慨。
感慨完後,他問鄧警官:「老太太還是堅持要起訴她女婿?」
鄧警官道:「態度很堅決,已經委託我們替她找律師了。要我說,這事不怪人老太太心狠,確實是那姓周的太過分了。」
鄧警官往茶杯里加了撮茶葉,繼續道:「人老太太說了,姓周的在外面亂搞,她女兒生氣之下就把這事發到了網上,姓周的就過來找她,讓她勸女兒把這事捂下去,老太太不同意,結果姓周的就開始犯混了,砸了老太太的餛飩鋪不說,還把人老太太也給打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