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裡攏共就這麼點地兒,躲哪兒都不安全,第一個發現她的是孫秀,她婆婆。
孫秀一嗓子嚎起來,「我就說家裡柴火為啥用這麼快,原是你這小賤蹄子!」
她這一聲把劉妹男人也嚎來了,王雲山絲毫不顧面色慘白的妻子,上去就一腳踢翻了劉妹的木盆。
「我叫你洗,叫你洗。」
劉妹嚇得渾身發抖,手上死死地捏著一隻藥包。
孫秀攛掇兒子,「山子,快瞧她手上捏著什麼玩意兒。」
王雲山立刻伸手去奪,劉妹不給,他就兇狠地瞪過去,劉妹怕他怕的厲害,手上不自覺就鬆了。
王雲山三兩下粗暴地扯開,見裡頭是幾顆茶褐色的丸藥,怒道:「這哪來的,是不是你買的?」
「不是,」劉妹委屈道:「我身上一文錢也沒有,能買啥。」
「那是哪兒來的?」
劉妹小聲道:「竹子給我的,他男人是大夫。」
王雲山冷笑了一聲,「江清淮?他才幾歲,毛都沒長齊的小子他懂什麼?」
劉妹不敢說話,隻眼巴巴地盯著她的藥,生怕王雲山手一揚給她丟了。
孫秀走過來看了一眼,警惕道:「好端端的他給你藥做什麼,你莫不是得了什麼病吧?」
「不是,」劉妹急道:「沒有,就,就月事那事兒,前些天我疼的厲害,竹子瞧見了,就和他男人討了這藥給我。」
診脈的事被她刻意瞞了。
「哼,」孫秀滿臉不屑,「就這麼點事兒還值當用藥,誰家媳婦兒同你這般矯情?」
劉妹朝她男人伸手,「到底是竹子一番心意,還給我吧。」
王雲山卻把手抬高了些,「你打熱水做什麼?」
劉妹解釋道:「這藥需用熱水化開,泡上一刻鐘。」
為了讓王雲山和孫秀點頭,她還保證說自己白日裡可以多去山裡撿些柴火回來,不會用家裡的。
但沒用,王雲山非但不答應,還懷疑她要借撿柴火逃避家裡的活兒。
劉妹絞盡腦汁,可她怎麼說都沒用,這兩人根本不把她的身子當回事,甚至還笑嘻嘻地說疼死了大不了再娶一個就是了。
最後逼得劉妹實在沒法子,只能說了實話,她說的很小聲,說完就立刻縮起脖子捂住頭做出防禦的姿勢。
「啥?」
孫秀恨不得跳起來,「你說啥,你生不了娃?」
劉妹急壞了,「不是的,江大夫說若是一直拖著不治才有可能,治了就不會的。」
孫秀指著她的鼻子怒罵,「治了才能生,那我家娶你做什麼,是不是還得好吃好喝的養著你啊?」
「不是,我沒有……」
王雲山抬起手狠狠抽了劉妹一巴掌。
劉妹捂著臉不敢說話了,她知道這種時候說的越多打的越多。
孫秀一屁股坐在地上,大聲嚎哭道:「作孽呦,我兒真是命苦,怎麼娶了個不會下蛋的母雞呦。」
院門被咣當咣當敲響的時候,周紅花和江長順剛剛躺下,一聽這動靜,兩人都嚇了一跳。
「誰啊?」
江長順掀開窗子喊了一嗓子。
「江二快出來,不好了出事了。」
江長順和周紅花對視一眼,然後兩人同時下床穿衣裳。
他們出去的時候,江清淮已經把門打開了,「洪三叔,出啥事了?」
「是清淮啊,我找你也成,你快同我走。」
江長順趕緊奔過去,「咋了,到底啥事啊?」
「路上說。」
周紅花只來得及交代林竹把門關好就匆忙跟著走了。
林竹站在門口望了好一陣,正當他退回來要關門的時候,餘光瞥見江雲野和江雲月走過來。
兩個小孩還揉著惺忪的睡眼。
「竹哥,我大哥他們做什麼去了?」
林竹搖頭,「不知道,好像誰家出了事。」
江雲月抱住林竹的手臂,驚慌道:「竹哥哥,方才那人動靜好大,我害怕。」
別說她了,方才那猛的一下,林竹都嚇了好大一跳,這會兒心口還突突亂跳呢。
他拍了拍江雲月的腦袋,「別怕,你大哥他們都過去了,應該沒事的。」
江雲野往外看了一眼,「竹哥,我們也過去瞧瞧吧。」
林竹有點猶豫,「可是周嬸說……」
方才周紅花沒來得及說,但他知道,她讓他顧好兩個孩子。
「我們就過去瞧一眼,瞧完就回來,不然我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