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這舞女剛剛連著跳了一個時辰,就算腳沒事恐怕也要體力不濟,不如今天就先讓她回去,改天讓她過來跳舞?」莫塵說道。
孟之知道這莫塵只是不想梅樹遭殃才幫自己的,不管他是誰的人,此時兩個人都站在一條線上。
「哦?扭傷了?」雖是這樣問,可孟之拿不準晏簫當沒當真。
「用我瞧瞧嗎?真是巧了,我剛好會些推拿。」
那種一下就能把人胳膊給卸掉的推拿嗎?
孟之有些想死。
「不用不用,奴才何等身份,就不勞您費心了,省得污了王爺您的手。」
「我回去休息休息就好了。」孟之說完試探地看向晏簫。
不管有沒有發現她說謊,晏簫還沒有生氣,就是有希望。
孟之剛呼出一口氣,便見晏簫朝自己走來。
完了完了!
莫塵也下意識上前一步。
孟之膽怯地看著晏簫在自己面前彎下腰,雙手支撐在膝蓋上。
孟之是坐在地上的,再加上晏簫個子極高,儘管他彎下腰,孟之還是要仰起頭才能看到他的表情。
因為缺少光線,晏簫的整張臉都藏在陰影之下,孟之看不清他的表情,只能隱約看到在陰影之下他勾起的唇角和他那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目光。
要被發現了嗎?
孟之攥緊自己的衣服,咽了咽口水,努力移開了目光,生怕一不注意就被晏簫那駭人的眸光給吞噬了。
因為距離太近,孟之移開目光便直接看到了晏簫那似滾非滾的喉結和那清晰可見的鎖/骨。
這是孟之第一次這麼近距離地看男人的脖子,近到他的喉結上的一顆黑色的痣都看得清清楚楚。
「那可真是遺憾啊。」在孟之心裡防線快要崩潰的瞬間,晏簫開口,語氣平靜得聽不出一絲遺憾。
「下去吧。」晏簫只起身,撣了撣微微起褶皺的衣服。
孟之如釋重負,本來想著自己要交代到這裡,沒想到賢王竟鬆了口。
也是,這賢王畢竟是個瘋子……
正常人誰能理解瘋子的想法呢?
「謝王爺。」孟之叩首。
莫塵也跟著鬆了一口氣,這御賜的粉霧茶梅終於保住了。
演戲要演全套,孟之起身時還裝作腳腕很痛,腿發軟的模樣,還時不時「嘖」一下表示很痛苦的樣子。
演了半天,好不容易站了起來,她還要裝作舉步艱難的痛苦情狀,實際上她早就想撒腿跑出這鬼地方了。
許是演得太真實,在孟之前腳剛踏出門的瞬間,賢王又開口了。
「既然姑娘傷得如此重,便留下來好好養傷吧,養好了直接跳舞,省得來回跑再加重了傷勢。」
那您還真是體貼呢……
「不……」
孟之還沒說出口,便聽見身後人那極有壓迫感的聲音:「嗯?」
晏簫聲音壓得很低沉,語氣嚴肅不容拒絕。
孟之是真的腿軟了,她扶著門框轉過身,咬緊牙關,從牙縫中艱難地擠出一個字:「是。」
第12章 幽桐姑娘,你好自為之吧,我只能幫你到這了。
莫塵將孟之帶進賢王房間左邊的一間耳房,叫她住下「養傷」。
至於有沒有傷,兩個人心裡門兒清。
「有勞了,多謝。」
「無妨,你先在這裡住下。」莫塵替孟之關好門轉身準備離開,走了一步他似是想到什麼,折返回來隔著門對孟之說。
「對了,那什麼《折枝舞》當真需要大量新鮮花瓣嗎?」
「……」
孟之一想到這頭也大了。
聽賢王的意思,這舞她是非跳不可了,簡直是搬起石頭不光砸自己的腳還砸到了人家無辜的粉霧茶梅。
不過,為了自己能平安回去,摘幾朵花怎麼了?而且又不是孟之讓摘的,都是那賢王的命令,上頭怪罪也怪不到她的頭上。
「那株粉霧茶梅不光是先帝御賜,還是靜太妃……」莫塵嘆了口氣,「總之,這茶梅樹動不得。」
「我先前幫你也只是為了保下茶梅樹,若你想不出其他法子,我便要到王爺那裡揭發你了。」
莫塵知道賢王一旦認定一件事情只能如何,他便一定會做,不管要付出多大的代價。
他也知道賢王最討厭欺騙。
「我再想想吧。」孟之聽他這話,只能另尋出路。
看門外的身影漸漸消失,孟之坐到床上思索起來。
她本就可以直接跳完舞回去的,可她非要想著投機取巧讓賢王鬆口,又編了個這麼拙劣的理由,現在這舞是躲不過了,還要在這個地方住著「養傷」,還欠了莫塵一個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