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何出此言。」孫昭問。
「這耳墜是貴妃娘娘的好意,奴才若是不戴會讓貴妃娘娘傷心的。」
孟之跟沈江月接觸久了,如今這好聽的鬼話說的是越來越順口了。
孫昭哦了一聲,便聽到對面人的一聲輕嗤。
孟之也看了過去。
「你怎麼了?」孫昭關切地問晏簫。
晏簫看了一眼孟之,對孫昭搖了搖頭,便繼續悶聲輕咳起來。
跟晏簫眼神相對的瞬間,孟之從晏簫的眼神中讀出了一絲我早已講你看穿的訊息,不由覺得有刺骨冷風吹遍自己全身各處,沒有半點遮擋。
孟之又低下頭整理。
這線也太亂了,孟之坐下來了半天連針都還沒穿進去。
晏簫看到那一對依舊掛在孟之耳朵上的耳墜子隨著孟之的動作不停地搖晃,一股沒來由的怒意衝上心頭。
「本王讓你把那個女人的東西摘下來。」晏簫將手中的棋子砸向棋盤,棋子散了。
孫昭看著自己即將贏了的棋面,正準備將最後一顆子放上便見晏簫毀了這棋面。
「誒誒誒!你這人是不是看自己要輸了耍賴呢?」孫昭說完便看見晏簫臉色很不好。
他順著晏簫的目光看向孟之,孟之正慌張地低頭摘耳墜,她的手有些顫抖,扯得有些急,似是被扯痛了,便見孟之蹙著眉倒抽了一口氣。
「姑娘莫慌,要不要在下幫忙……」孫昭起身朝孟之走去。
孫昭話還沒說完,便聽見「咚」的一聲,隨後棋盤上棋子四散,彈落在地,屋子裡鋪滿了地毯,倒沒有尖利的碰撞聲,看著濺落在自己腳邊的黑色棋子,孟之手上的動作更加慌亂。
「你幹什麼?」孫昭對著此時蠻不講理的晏簫說。
「你想幹什麼?」晏簫咬著牙反問。
「我給幽桐姑娘拿鏡子看著摘啊,你以為我要幹什麼?」孫昭一臉莫名其妙。
「侯爺您就坐著,讓奴才去吧。」一直在旁邊木頭似的站著的莫塵反應了過來,連忙出了門。
王爺發火了,可不得離得遠遠的。
孟之聽到莫塵對孫昭的稱呼,有些吃驚,倒是也在意料之外,還好自己方才沒有出言不遜頂撞孫昭,沒有忘了自己的身份。
聽到孫昭的話,晏簫眼神中隱約閃過半分錯愕,轉而,轉頭拿起手邊已經涼了的茶喝了起來。
孟之將耳墜子摘下了,見晏簫沒有看自己,便將耳墜子塞進腰間,生怕晏簫將這耳墜子收了去。
孫昭又坐了回來,看著散落滿地的黑白棋子:「這玩意你自己處理吧,時間不早了,我走了。」
孫昭看了看外面漸沉的夕陽,起身離開。
孟之也看了看,才發覺時間過得這樣快,她該回去了。
「王爺,奴才也該回去了。」孟之起身行禮。
正當孟之將她針線都規規矩矩地放在凳子上準備離開時,晏簫開口了。
「站住。」
孟之腳步一頓,有些害怕。
晏簫從塌上下來,徑直往孟之走來。
看著晏簫赤腳踩在地毯上,身上還是上次兩人發生爭執時的那身衣服,孟之不免想起那日晏簫將自己壓在床上時的情景,一時竟不知是害怕多一些還是羞赧多一些。
看著晏簫赤腳踩在散落的棋子上,與當初留著鮮血的雙腳重合,她咽了口口水。
「你不是還沒有繡?」晏簫逼近孟之,拿起她放在凳子上的一筐針線,遞給孟之。
「王爺,奴才回去繡,之前奴才拿不準用什麼布料好才耽擱了進度,奴才回去一定立馬開始繡。」孟之看著正半俯下/身看著自己的晏簫,往後退了一步。
「是嗎?」晏簫淡淡開口道,語氣有些戲謔,「不如之後你就來這兒繡。」
雖然是問句,但是卻是陳述的語氣。
「這……」孟之不太敢直接推辭,但是不知道要怎麼委婉的拒絕還能不惹晏簫生氣。
「不然我去雲韶署看著你繡?」見孟之擰著眉,晏簫又開口,「否則我這個買家實在是不放心。」
孟之聽到晏簫說的話,連忙應了下來:「奴才來這就行了,就不麻煩王爺了。」
這人瘋起來應當真能幹出來到雲韶署監工這種事情,只能答應來晴棠苑繡。
「那奴才今天先回去,過幾天再過來繡?」孟之試探地開口。
「現在就繡。」晏簫轉過身,語氣不容拒絕。
孟之認命般重新坐了下來,開始穿針引線。
這針線活幹起來還是不拿手,算起來,自從翠萍走後,孟之再沒碰過針線,這麼長的時間更是將她本就生疏的手藝給拖沒了,她一手拿著針線一手拿著布料竟不知該如何下手。
她勉勉強強回憶起當初的翠萍教她的步驟,艱難地開動。
看著自己繡得簡直丑得沒道理,她開始繡一針看一次窗外盼著回去,還不知道李嬤嬤知道自己這麼晚還不回去會不會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