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沈江月還是小主,也還住在這香雲宮,可這裡比冷宮還要淒涼。
孟之其實也不知道自己為何要在這裡駐足,她並沒有想來落井下石的意思,當一隻腳踏入宮門之後她就清醒過來了,正要收腳轉身回去。
突然,她聽到裡面有動靜,不是沈江月的聲音,反倒聽著像孩童一般稚嫩清亮。
孟之猶豫了片刻還是向聲音所處的方向走去。
孟之聽著說話聲走到香雲宮的後院,看到一間房間門口前跪著一個人。
看體型應該是個小孩,孟之又往前走了幾步才認出這人原來是六皇子晏鈺。
因為除夕晏鈺沉著冷靜大義滅親的事,孟之對這小孩莫名有些說不上來的感覺。自那以後孟之對這六皇子的印象就是理智得可怕以至於有些冷血。
沈江月應當在房間裡,她沒有出來,晏鈺最後又說了幾句話,然後站起身,他站起來後將身旁的食盒和練的一沓字都放在門口後轉身離開。
原來晏鈺也不全是冷血無情。
孟之往後退了幾步可還是晚了一步,晏鈺一轉身就看到了孟之。
「是你。」晏鈺叫住了孟之。
孟之只好出來了,恭恭敬敬地開口:「奴才幽桐見過小殿下。」
本想著晏鈺會對自己充滿敵意,畢竟沈江月現在這樣跟自己也多少有些關係。
可是晏鈺沒有生氣也沒有指責,見了孟之依然若無其事:「你也是來看我母妃的嗎?」
孟之有些尷尬,看著兩手空空的自己,不知道怎麼開口。
「你不用過去了,我母妃連我都不見。」晏融說。
孟之只能心虛地應下:「好。」
孟之見晏鈺沒有離開而是直接在一旁的台階上坐下,她蹲下身子問晏鈺:「小殿下經常來看沈貴……嬪嗎?」
「也不是,我五日才能來一次。」
晏鈺神情有些低落。孟之知道他一直住在淑妃那裡,興許是淑妃看得嚴。
孟之有些好奇,但是可能不太妥當,她有些有些為難。
晏鈺見狀說:「你有什麼想問的直接問我就好了,我也正無聊呢。」
短短一兩個月,晏鈺長大了不少,想當初他還是個會哭唧唧拉著自己玩蹴鞠的小奶糰子。
「奴才是想問小殿下,為何您會在除夕那晚將那些事情都告訴皇上?」
孟之對這個問題一直很好奇。
「因為母妃一直教我做人要誠實。」
孟之對晏鈺的回答有些動容,沈江月雖然可能在某些方面心思不正,不過在教育孩子方面沒有走偏。
但是孟之一想到當晚莫塵假扮太監跟在晏鈺身後直覺事情肯定不止這麼簡單。
「可是殿下怎麼會知道沈嬪娘娘當時正在……」
晏鈺見孟之不方便繼續講便主動開口:「是陳公公跟我說的,他說如果我不去的話就要把我殺了弟弟的這件事告訴母妃。」
「陳公公?」
陳,塵。應當就是莫塵無疑了。
晏鈺點了點頭:「他是這樣跟我說的。我當時很害怕母妃知道弟弟死後責罵我,就答應了。」
孟之知道晏鈺口中的「弟弟」就是沈江月當初養的那條小白蛇,也知道沈江月經常因為小白蛇忽略晏鈺。
因此晏鈺趁著宮裡沒人將蛇殺掉孟之倒是不難理解的,不過這孩子還真是大膽。
這事恐怕正好被派來帶晏鈺過去的莫塵看到了,便趁機嚇唬他。
不過晏鈺當然也沒有說謊,沈江月做了就是做了,只不過晏鈺的實話讓沈江月直落谷底就是了。
害怕晏鈺自責,孟之連忙扯開了話題,又陪他聊了一會兒後才動身回雲韶署。
孟之出了香雲宮的大門走在無人的宮道上,突然脖頸處吃痛,接著她兩眼一黑直接昏倒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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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州。
晏簫剛處理完手頭的事物,坐在桌前整理他從京城帶來的物件。
普通的東西都讓莫塵收拾整理了,此時他面前的盒子中都是旁人碰不得的「貴重之物」。
檀木盒子中東西沒多少,最上層是孟之給晏簫繡的那個「辟邪」荷包,這幾日整日趕路,晏簫便將這荷包放進了盒子裡。
再下面是孫昭給孟之的藥玉手鍊,旁邊散落了幾個中藥珠子,一個險些爛掉的紙包,最下面是一封皺巴巴的信和一張由碎片拼成的紙。
晏簫拿起藥玉手鍊有些出神,他想起在晴棠苑的最後一晚,正情動之時他摸到孟之手上的東西,一時不爽直接將這手鍊給拽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