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完了信,孟之手指不自覺地蜷起。這三封信都是普通的家書。葉衛昌把洽談生意的情況都給孟之做了詳細的匯報。孟之向來不懂這些,只是看著他密密麻麻又工整無比的字跡,心底還怪過意不去的。
每封信都寫了滿滿三頁紙,其中兩頁都是關於生意的事情,孟之一掃而過。第三頁都是葉衛昌絮絮叨叨的思念。今日吃了什麼好吃的,逛了哪些飾品鋪子以及給孟之挑了什麼首飾這些瑣碎的雜事都被葉衛昌詳盡地記在了信上,並且說等自己回去一併送給她。
孟之知道葉衛昌性子向來含蓄,並且還敏感多思。這些瑣碎的事情相比也是他再三思索後寫下的。孟之能讀出來他害怕自己寫的太過於直白會引得孟之對自己更加反感。
因為他總是用「看著好玩,我便給你買了」這種主動迴避意味很濃的句式;而不是「不知道你喜不喜歡」、「我猜你指定喜歡」這種試探又被動的句式。
孟之心想,一定是中學時期養成的總是喜歡過度解讀的壞習慣,要不然自己如何盯著幾張流水帳惆悵?
葉衛昌是時念聽的丈夫,而她現在是時念聽。
她的人設再渣也不能忘記這一點。她知道自己有愧於葉衛昌。都是因為她,雖然兩人早已成了婚,但是還是跟陌生人一樣疏遠。而且他們夫妻二人之間還夾進來一個燕澤。
這都是什麼事啊?
她想起自己給葉衛昌求的平安符還在妝匣子裡,於是她起身要去拿。誰知直接撞在了燕澤的身上。
兩人都是一聲痛呼。
「你何時過來的?你是鬼嗎?走路都沒有聲音嗎?」孟之藉機沖燕澤發作,伸手輕揉自己的腦袋。
此時一旁半靠在牆上的屏風晃了幾晃,最外面的那一扇脫落開來直直摔在了地上。
「……」
「小姐想男人都想到失聰了?」燕澤伸出手捏起了桌子上的幾封信,隨意掃了幾眼。
「虛偽。」
孟之懶得跟他掰扯,直接略過他去找平安符了。
「就這幾頁紙就把小姐感動成這樣了?真是不知道是葉姑爺的手段高明還是小姐不經世事容易被騙了。」
「你我之間的事情又不關衛昌的事情,你說話何必這麼夾槍帶棒的?」孟之翻找出平安符仔細擦拭了幾下上面的灰塵,然後重新給它找了個合適的地方存放。
放好後孟之又回去從燕澤手中奪走了家書,連同平安符一起仔仔細細地擺放著。
「莫非小姐還真以為葉姑爺只是個乖巧聽話的嬌夫?」燕澤看孟之捧著那幾封破信跟捧著什麼寶貝一樣,冷笑一聲,「小姐未免太過天真。」
「你什麼意思?」
「葉姑爺他當初為何要走?」
「自然是做生意去了,哪像你似的,什麼都不用操心。」
「知人知面不知心,他那是心虛。」
「有什麼好心虛的,胡說八道。」
燕澤不再言語,只是靜靜地盯著孟之的眼睛。
葉衛昌走的時候正是燕澤鬧出醜事的那段時間。孟之依稀記得自己當時還讓葉衛昌多照顧燕澤的來著,可是沒想到燕澤不但不需要照顧不說,膽子還被養肥了……
不對,雖然孟之問過葉衛昌還把人問傷心了。但是之前葉衛昌就算再忙,孟之交代的事情他都能辦的妥妥貼貼的。那燕澤辦的事情他難道一點都不知情?如果他知道了,為何還如此縱容?
他們可是情敵啊。
情敵?孟之思忖。
按照常理來說,他應該巴不得燕澤出事的吧。
「你是說上次醉仙樓的事情是衛昌算計你的?」孟之做了好久心理建設終於問出了口。
燕澤沒有回答,只是蹭著開始往床邊走。
「怎麼可能?你別污衊衛昌了。」孟之還是不願意相信,「衛昌是什麼樣的人我難道還不清楚嗎?」
「咚!」燕澤路過那扇倒塌了的屏風,直接踩了上去,屏風兩邊的紅木框子轟然斷裂。
這麼看來,葉衛昌比燕澤要好上不知多少倍。孟之再次從心底發出了質疑蓮心眼光的感慨。
「你等等!」孟之攔住了燕澤,「你今後就給我睡地上。」
燕澤低頭看了看腰間的傷口,還未言語孟之便說:「受傷了也不行,我看還是地鋪更適合你。」
於是孟之仗著燕澤行動不便搶先一步坐在了床上,末了還衝燕澤聳了聳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