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辛辛苦苦訓練一上午,卻吃了這麼個玩意兒,於是他們紛紛放下碗筷指著伙頭兵就是一頓臭罵。
什麼「你們到底會不會做飯!」,「這是人吃的玩意嗎!」,「你們是不是錦國派來的奸細!」,「這飯還不如隔壁農戶家豬吃的好呢!」,「會做就做,不會做就滾!」之類的話……
伙頭兵們被批得頭都抬不起來,此次事故堪稱他們職業歷史上最大的滑鐵盧。於是幾十位伙頭兵在忙完手頭上的活後集合再一起去燕澤的營帳中告狀訴苦討公道。
幾十人圍在營帳門前等守衛進去通報,可誰知一等就是一刻鐘。
兩刻鐘前,孟之端著自己這一世的處女作來到了燕澤的營帳。燕澤在談公事,見孟之進來後讓副將下去了。
燕澤還記著昨晚的仇,看到孟之來後沒好氣地問了句:「你來做什麼?」
孟之將手上的東西舉起,在燕澤臉前晃了晃,然後古靈精怪地眨巴著眼睛:*「不是你想吃我做的錦國吃食嗎?」
「什麼?」燕澤看著碟中的東西,不禁皺起了眉頭。
「昆陽……將軍說您吃不慣母國的飯菜讓我每日給您做頓錦國菜端來讓您吃吃苦,好讓您早日想起母國菜的好。」孟之經過合理的藝術加工,準確地闡述出了昆陽的真實用意。要是昆陽在場,估計要仔細品三遍才能聽出孟之話里的諷刺意味。
本來燕澤的舞眉眼都舒展開來了,仔細盯著孟之的戰果端詳了良久又重新皺起眉:「那你說說你做的這是什麼?」
孟之捧起食碟全方位展示了一番:「我這道美食叫做美人心。你放心,這東西都是你們的人用銀針驗過毒的,吃不死人的。」
「什麼東西。」燕澤嗤笑了一下,拿起一個仔細瞧了瞧,「不就是個饅頭,有什麼稀奇的。」
「大有學問,內藏玄機的嘞。」
在孟之的忽悠下,燕澤咬了一口。
「不就是普通的饅頭,還沒熟……嘶。」只聽嘎嘣一聲,燕澤揉著頜關節吐出了幾粒完好邦硬的紅豆。
「這是什麼?」燕澤捂著嘴又看了看饅頭中剩下的夾心紅豆,都是些硬的,沒一個熟的。
「紅豆啊。」見計劃得逞,孟之的心情十分順暢,「有道是,相思系紅豆,紅豆思美人。怎麼樣,我這道佳肴取名美人心是不是很恰當啊?」
燕澤盯著饅頭裡夾著的紅豆,有些不合時宜的猜想。孟之沒有注意到,此時燕澤的脖子開始變紅,熱意蔓延至耳尖。
孟之不是不知道自己沒做熟。因為這道菜還有另外一個名字,孟之沒有說出口。美人心,落齒仇。
見燕澤沒有反應,孟之繼續說:「雖然我不會做錦國飯,但是我是錦國人,做的東西雖然很少見,但確實算是錦國飯,你要是不喜歡吃我還樂得清閒呢。」
孟之後面的這一段話燕澤只聽到了最後幾句。
他反駁道:「不許。」
孟之「呦」了一聲,說:「看您這樣子,還挺喜歡吃的?」
燕澤沒有回答,又咬了一口,這下他仔細咀嚼,幾聲脆響過後,燕澤將生紅豆嚼碎了吞進腹中。
孟之難以置信:「我先聲明一下啊,你要是腹痛可別賴我,吃了生紅豆不難受才怪呢。」
「怎麼會?我覺得味道還不錯,明日繼續。」
孟之撇了撇嘴,丟下一句:「那您多吃些,浪費了可就不好了。」
她剛轉過身要出去,外面傳來守衛求見的聲音,燕澤放下美人心讓守衛進來。
那守衛見孟之還在帳中,眼神有些閃躲。孟之留意到了,便停下了腳步。
燕澤呵斥了一聲,讓他直接說事。只聽那守衛支支吾吾了半天才張開口把帳外圍了幾十個伙頭兵集體抗議兼請求驅逐時家小姐的事情說了個大概,還說時家小姐一日不離開火頭營,他們就一日不幹活。
這件事情簡直聞所未聞,燕澤很是意外,他看向孟之。
「你都做什麼了?」
孟之聳了聳肩:「天地良心,我可什麼都沒做。哦不是,我給你做了美人心呀。你要是不相信大可讓他們進來,我同他們好好理論一番。」
守衛在聽到「美人心」的時候眼皮抽了抽,他偷偷摸摸地觀察燕澤的反應,結果發現燕澤臉上竟然閃過了一絲笑意。這一幕雖然養眼,但對他來說堪稱驚恐。
守衛自知不敢多看便收回了目光。
燕澤對守衛吩咐道:「聽到了吧,讓那些人回去吧。」
守衛應了下來。過了一會兒,守衛又進來報告,說那些伙頭兵現在都跪在地上,請求見燕澤一面。
事情鬧到這種地步,孟之面上爺掛上了尷尬。
「要不我還是迴避一下?」
燕澤見孟之咧著嘴的模樣有些想笑:「你不是說要同他們理論?讓他們派出一個代表進來吧。」
丁伙頭是火頭營中資歷最老的,也是最德高望重的。
但是他沒什麼文化,性子也是直來直去的。所以當他看到孟之也在的時候沒控制住,脫口而出就是:「你這個娘們怎麼也在!」
孟之沒有生氣,反倒是燕澤一巴掌拍在了桌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