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舒誇人相當機械,許之卿通過幾次對話也能知道,所以對這誇獎的含金量不做參考。
於舒回去錘砸自己的東西,「梨水一趟,怎麼樣?」
「作為朋友,你可以和我隨便聊聊的」於舒說,「不收你諮詢費」
作為玩笑話語調不輕鬆,要說作為認真話內容又像調侃,許之卿失笑,認真想了想說,「意料之外的…很輕鬆」
「回那個出租屋看了?」
「沒有,」許之卿扯了抹無可奈何的笑,「根本沒見到。那兒已經拆了,成了一條商業街」
於舒沒說話,許之卿也沒有,又拍了兩三張照片。他仰頭看了看,日光充裕,不曬人。
他說,「好像什麼都不等我……」
並不給他時間準備,不給他時間恢復。花了那麼長時間買了大價錢的裝備,懷著戰兢的心情去挑戰黑洞裡的惡獸,發現惡獸早就老死了,只剩了一根根白骨被山下村民撿去當了柴火棍,還有一個早就被陽光風雨腐蝕而成了露天的,曾經的黑洞。
到頭來只剩他一個人孤零零面對曾經的害怕,和早就悄然消散的時間。
「這種心情很奇怪,說不上好,更說不上壞,」許之卿搖搖頭,長嘆氣,「就是很無力,好像一直被…那個叫做命運的傢伙玩弄。」
錘砸的聲音連續,沉穩而有序。
「板塊運動學說還記得嗎?地球表面的陸地高山因為天體運動產生慣性動量不平衡,相互擠壓,相互分離,也有的相互撕裂而遠隔兩極。因為地殼運動而產生的地震、海嘯、火山爆發…」
於舒的聲音間錯在錘砸聲音中,「人類是一樣的。會生離死別,會爆發,會沉沒,會痛苦。但我們仍然活著,活在地球上,活在這片板塊撕裂擠壓而拼湊成的傷痕累累的土地上」
許之卿想起一首曲子,遙遠歲月里,他彈過很多次。亞蘭蒂斯,那個因為海難而消亡的民族。
扶著相機的手指動了動,已經生澀到想不起譜子,只腦海里僅有一點點似有若無的曲調。
該是充滿希望的吧。
「心理醫生和病人不能當朋友的吧?」許之卿緩和心情繼續拍照,不經意道。
「不可以。」於舒說。
「那你還…」
「不讓別人知道就好」她一本正經道。
「你在某些方面和程澈有點相像」許之卿感慨道。
於舒露出頗為嫌棄的表情,「他?」
「他今天不來接你?」
許之卿搖頭,「他請的假還剩兩天,回老家了」
「誒?你和程澈是怎麼認識的?」
手上的東西終於敲打成型,於舒起身去拿旁的材料,隨口道,「大學時候是情敵」
這下輪到許之卿震驚,「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