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從道低頭思索著什麼,眉眼間寫滿不甘心。肖聞原本該和他是一對,現下是見一面都要靠著別人,如今他還要乘著直升機到零號區里了,那見一面就更難了。
雲刃坐在沙漠中,眼前是燃著取暖的篝火。江從道自從坐到這就不吭聲,雲刃嘆口氣,回身到帳篷里拿出張紙來,拾起一根燒過的木頭枝子,在上面寫下什麼,塞進了江從道的兜里。
「等我走了之後再看。」
以至深夜,遠處的地平線處出現一道亮光,緊接著是螺旋槳衝破空氣的轟鳴聲,直升機破空而來,緩緩降落於沙漠之中。
雲刃拍了拍身上的塵土,伸伸腰,站起身來向光而去。
「本壞蛋要走了,」他回頭笑著說:「祝你們好運。」
第41章
「水價什麼時候降下來了?真是太好了,這個月省下來的錢剛好買兩個蘋果。」
十二里鎮街口的成衣鋪,氛圍與平時有所不同,疫病剛剛退散,關閉的水站重新營業,水價也下調回了兩年前的正常價格,江從道和方多米走在路上,不一會便聽見許多人在討論此事。
他換了一身裝扮,脫去了原本略顯頹廢的裝束,換上一身全靠身材撐起來的平價西裝,並將所有頭髮束起來在腦後扎了個低馬尾。
方多米穿著與他同款的衣服,但他嫌棄這衣服太緊,走起路來哪哪都彆扭,不自然地弓著腰,被江從道接連拍了幾巴掌才直起來。
自從那天肖聞被一群人押著上了直升機,方多米就沒見著江從道露出好臉過。他幾次大半夜在車后座上醒來,坐在駕駛座的江從道都睜著眼,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樣,有時他還會將脖子上掛得那枚戒指摘下來,放在手裡來回摩挲,目光幽深。
方多米不敢說,他睡著的時候還聽見過江從道哭鼻子,只是聲音很小,但是方多米醒來後,江從道的眼睛都紅得像猴屁股。
小文依舊躺在他們的後備箱,路程有些遠,方多米無聊的時候便會抱著它解悶。
其實江從道帶著肖聞房子裡的那把鑰匙,但是他只是進去抱了幾床被子,拿點必須用品便逃也似的鑽回了車裡,仿佛那裡面住著什麼可怕的洪水猛獸,多呆一秒就能把他生吞活剝。
實際上那裡面什麼也沒有,但正是因為如此,待在裡面對江從道來說是一件極其煎熬的事情。兩個人一起吃過飯的餐桌;他抱著肖聞的後背,站在衛生間照過的那面鏡子;每個晚上相擁而眠的那張床,一起看過日落的陽台,全都化為刺向胸口的鈍刀。
「方多米,」某一天,一直保持沉默的江從道難得叫了方多米的名字,並問他:「你說肖聞是個什麼樣的人?」
「是個好人,」方多米脫口而出,「他給我飯吃,也給我水喝,他對我也很好,搞砸了事情也沒對我發過脾氣。」
江從道聽著,心頭忽然有點酸。
「肖聞對我比你好,」他看向窗外,心道不該幼稚地計較這點東西,嘴卻止不住地往外說:「以前他會給我買衣服,從不讓我花錢,他還會給我做好吃的飯......牛排你吃過麼?」
「沒有,那是什麼?」
「就是好吃的......我生病的時候他還會陪著我,一分鐘都不離開,我叫他名字,他就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