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作為他的首席律師,萊遜也是在火車事故當天才被詹爾茨先生告知,他究竟背地裡做了什麼。
有時候,客戶就像一盒混裝巧克力,很容易吃出來意外的味道,時刻給你一個驚喜。
他一隻腳陷入地獄,而另外半隻之所以還沒陷,則是因為踩在他侄女這樁婚事上。
如果瑪德琳能與默肯結婚,那麼詹爾茨家族的背景就不同了,他甚至能與州長坐在一張長桌上親戚相稱,眼下的大事故,到時候就只用自罰三杯。
在萊遜的問句之後,瑪德琳沒有思索,便道:
「我雖然沒長多大歲數,可腦子還算清醒,外面報紙上都說我叔叔是要把我賣過去的,我看得到。況且,我不喜歡也不是理由嗎?」
「無論他是誰,我都有不喜歡他的權利。」
她表現著一個年輕姑娘對人生之事的煩惱,內心努力鎮定下來。
她明白,越要追究最能一擊致命的問題,就越不能表露出來,而感情是最好的迷藥。
自由,財產,為了這些她父親留給她的東西,瑪德琳知道自己該怎麼做,為了得到那個目標,她願意忍受一切困難。
她沒有給萊遜回答的間隙,緊接著說道:
「我不喜歡無趣的人,萊遜,你想知道我喜歡哪種人嗎?我喜歡你這種人,所以我不會嫁給他,我需要你幫我勸我叔叔,阻止這一切。」
「你是他最心腹的人,你知道他的一切秘密,他一定會聽進你的話,不是嗎?」
房間裡再次陷入寂靜。
瑪德琳的話好像煙霧彈,徹底將這池子水給攪混了。
萊遜凝噎片刻,他最開始只是熱血湧入腦子裡,差一點就相信了。
但他迅速抽離,探究這個姑娘的雙眸,只看見她眼底的謀算與冷靜。
萊遜以前結過婚,他知道自己根本配不上她,也更有經驗,知道真正的告白者,並不會像她一樣是這種眼神。
她的每個情緒,都有種謀而後動的虛偽。
他盯著她的嘴角,心裡漏了一拍,有些酸楚。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這玩笑一點也不好笑。詹爾茨小姐,你的女僕在哪裡?我應該送你回到她們的身邊,這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萊遜直起身,他發出逐客令。
瑪德琳深呼吸,她的目光一瞥,忽然看見桌角被幾本書壓在底下的一方手帕,那是下雨那天她給萊遜的,是她的東西。
她忽然將那手帕抽出來,舉到萊遜的眼下。
「這是我的東西,我看出來了,你也喜歡我,對嗎?否則你為什麼要留著它。」
「萊遜,你以為自己又偽裝的很好嗎?你真的要眼看我嫁給一個我不喜歡的人嗎?」
面對瑪德琳的指責,萊遜閉了閉眼。
「詹爾茨小姐,你的女僕在哪?」
倏忽間,萊遜整齊的衣領被一雙手揪住,溫軟的嘴唇覆蓋著他冰冷的面頰,將他禁錮到牆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