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馬車頂的角落、地毯下、車廂的縫隙中窸窸窣窣鑽出小塊陰影,它們悄無聲息地匯聚,漸漸在車廂內織就一張無形的網。
容翊的瞳孔瑟縮了一下,他轉頭望向莉莉絲,發現對方絲毫沒有察覺到馬車裡的異象。
他不動聲色地將身體微微側轉,用一種更自然的姿勢擋住了莉莉絲的視線。
「你讓我上車,是要來給我送消息的嗎?」
在莉莉絲的認知里,容翊是她的使魔,自然就是自己人。
「關於比試,我確實聽說了不少。」
其實容翊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要喊她,就是不想她自己獨自走在路上。
不過既然她將話題給轉移走了,容翊就把自己知道的情況告訴莉莉絲。
他輕咳了一聲,掩蓋自己內心加劇的緊張。
「咳……那個玉鴻平雖然討人厭,但他人緣不錯,他兒子玉良俊在大雍的清流學子中也頗有聲望。」
莉莉絲歪頭問容翊:
「清流又是什麼?」
容翊:「……」
都這個時候了,你還問什麼清流啊!
他嘆了口氣,解釋道:
「清流,在大雍是指那些品行端正、不慕權貴、堅守儒學正統思想的文官。
這些人出身貧寒,靠讀書取得功名當官,不結黨但成一系,做官後名聲不錯,而且家族乾淨。
玉鴻平能在這群人中占有一席之地,說明他在學識與品行上都沒有暴露太大的問題。」
「什麼?」
莉莉絲沒想明白這是什麼道理。
「那些個人類說話那麼討厭還沒有問題嗎?你們國家的統治者為什麼不換一個人做官呢?如果統治者不行也可以換一個,我可以幫忙……」
容翊:「!!?」
等等,你要做什麼?為什麼要拿著斧頭?
容翊按住目露凶光即將暴起的莉莉絲,安撫道:
「雖然其中不乏沽名釣譽之徒,但那些言辭刻薄、行為不端的人,終究只是少數,他們的存在並不能代表整個國家的。
而且朝中清流身後站著的是全天下的讀書人,牽一髮而動全身,即使是皇帝也很難隨意處置他們,這次比試就是一次很好的敲打他們的機會。」
「敲打?」
莉莉絲再次舉起斧頭,
「那麼麻煩幹什麼,你說他們住在哪裡,我一個一個去敲就好啦。」
容翊:「!!?」
「等會等會,我說的敲打是震懾他們,用他們一直秉持的道理去反擊他們……不是真的敲打啊笨蛋。」
所以你快收起那把正著著火的大斧頭吧!!!
「這樣啊。」
莉莉絲若有所思地放下了高舉的斧頭,火焰在她的指尖緩緩熄滅。
容翊鬆了一口氣。
「在同齡人中,沒有沒被玉秋霜那傢伙追著打過的,所以她要是真有心參加武舉,拿個狀元就像是探囊取物一樣簡單,只需正常發揮就行。
「但是今年太學新招收了一位學子,名喚晏淵清,他出身貧寒,但提起治國之道卻見解獨到,言辭犀利,常能一語中的,初入太學便引起了不小的轟動,如果有人請的動讓他上場,你們可要小心。」
莉莉絲點了點頭,表示記住了。
「那,我,你……如果……」
見容翊這幅欲說還休的樣子,莉莉絲凝眉問道:
「你這幾天怎麼這麼奇怪?」
「啊?」
容翊有些不明白莉莉絲為什麼會突然這麼問。
莉莉絲疑惑道:
「從前幾天我就發現了,你有事情在瞞著我。」
容翊瞳孔放大,屏住呼吸,難道她知道了?
可是他要怎麼解釋呢?
說他毫不知情,都是他娘和表哥背著他安排的,自己毫不知情?
這樣的解釋聽起來像是在推卸責任,而且又顯得自己很沒有用。
又或者是實話實說?
在他出生的時候,一個道士說他中了詛咒,預言只要在20歲生日之後沒有跟人成親就會陷入昏迷?
這聽起來更像荒誕了吧,而且像是從哪本幼兒讀物里臨時摘抄下來的藉口,生硬、乏味又老套。
這傢伙聽了恐怕會更生氣了吧,覺得自己就是一個謊話連篇的騙婚男!
她一定會拿出那把斧頭劈了自己的,容翊心想。=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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