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玉成沒理他,笑吟吟的挑起唇,手指從欄杆縫隙中伸了出來,隔空點了點對面牢房裡的江舒游,「你覺得呢?」
江舒游和尹玉成想的一樣。
「早不死人晚不死人,偏偏現在死人,在此之前,異獸們難道是喝西北風長大的嗎?」鳳眼上挑,江舒游笑著說。
明秋陽微微歪過臉,視線從江舒游臉上掃過,短短几秒,他重新看向尹玉成:「牧聞說,有外人混進了桑德拉。」
尹玉成不緊不慢的「嗯」了一聲,「他還說什麼了?」
明秋陽蹙眉,「他說獄警已經在排查了,有可能是某個犯人的同夥想要劫獄,也有可能……」
「可能什麼?」說話的是江舒游。
「可能是一場蓄意針對。」
這是牧聞的猜測,和明秋陽毫無關係,他淡聲複述了一遍牧聞在A區說的話:「除了桑德拉之外,其他星球也有私人監獄,他們比聯邦公立監獄更賺錢,管理也更加不透明,桑德拉作為知名犯人垃圾桶,接收了惡名最廣,價格最貴的犯人,等於搶了其他私人監獄的生意。」
「其他監獄的老闆想要對付嚴安罷了,現在死的犯人基本都是沒後台的,你看克里斯曼,沒人敢動他。」
明秋陽說著停了停,只見尹玉成已經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打擊同行嘛,這個他熟。
尹玉成的同行基本都被他拆了,現在以另一種形式活著。
「繼續,牧聞還說了什麼?」尹玉成饒有興味的掀起眼皮,唇邊的笑光是看著就讓人心生不適。
他在算計什麼——任何人看到尹玉成都會忍不住這麼想。
明秋陽熟練的無視老闆,低頭看著地板說:「他說這些犯人只是用來練手的,這些人真正的目標其實是嚴安。」
嚴安每個月的一到五號都會回桑德拉,他的行動軌跡實在太好摸了,正好嚴安又摳搜,桑德拉只有三十多名獄警,他不可能浪費勞動力讓獄警在辦公室門口守著。
只要操作得當,殺了嚴安並不是沒可能。
他捲走了最多的利益,被人盯上也是理所當然,他的同行都是黑心老闆,買兇殺人甚至不需要過心裡那一關。
尹玉成笑了聲,從鼻腔中噴出一聲氣音,「商戰,但是嚴安輸了就會死。」
「牧聞還挺懂的。」
伸了個懶腰,尹玉成從地上站了起來,漆黑的眼底透出一股濃重的惡意,「牧聞告訴獄警他的猜測了嗎?」
以他的判斷,恐怕是沒有,畢竟牧聞看起來不像喜歡做慈善的。
當然,就算牧聞長了張和封荊一樣無害的臉,尹玉成依然堅持現在的判斷,為什麼?因為這裡是桑德拉。
果不其然,明秋陽輕輕搖了搖頭。
剛想笑,尹玉成眼底泛起波瀾,遲疑的握住欄杆又問了一句:「藺言也不知道?」
雖然不知道牧聞和藺言關係怎麼樣,但是經過之前幾次的衝擊,尹玉成現在對藺言抱有十二萬分的警惕。
嚴安能招到他真是燒了高香,這麼會玩弄人心的獄警打著燈籠都找不著。
「不知道,」明秋陽說:「牧聞怕誤導他,沒把這些沒有證據的猜測告訴他。」
藉口。
尹玉成哼笑一聲,「誤導?牧聞就是不想告訴他罷了。」
藺言又不是八歲小孩,牧聞說什麼就信什麼,他有自我判斷的能力,牧聞這謊撒得破綻百出。
「我問你,」尹玉成食指敲了敲欄杆側面,發出輕響:「嚴安要是死了,桑德拉會由誰接手?」
桑德拉是私企,當然是嚴安的親人,但嚴安沒有在世的親人了,桑德拉會變成一塊肥美的五花肉,誰出價高,誰就能吞下去。
當然,新監獄長會不會也遭到暗殺就不知道了。
靜靜的聽到現在,江舒游聽明白了,他挑起眉笑著問:「照你的意思,牧聞和暗處那個不知名人士有牽連?」
「你可以猜的更大膽點。」尹玉成說。
空氣瞬間變了味。
江舒游捂住下半張臉,只剩下一雙鳳眼意味深長的眯起:「是牧聞?」
不是外人潛入,就是牧聞在偷偷摸摸動手。
「嗯哼,」尹玉成笑著看向同樣感到驚訝的明秋陽:「只是猜測而已,沒有證據,你隨便聽聽就好。」
話雖如此,尹玉成的態度幾乎已經認定是牧聞了,他隨口道:「幫我開一下門,密碼是6024。」
尹玉成第一次向明秋陽透露牢門的密碼,明秋陽淡漠的眸震了震,一向表情少的可憐的臉生動起來。
他沒問尹玉成想要出來做什麼,沉默著輸入了密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