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沅半躺著,嘴唇發白,接過杯子抿了一口水後,洇出淡淡的粉色。
「凌……」他唇瓣微啟。
一陣輕輕的敲門聲又打斷了他的話,秘書推開門。
是陳星橙和李經理來了。
人是從公司出去出事的,李經理一接到消息就趕緊趕來了;陳星橙則本是要去臨市參會,臨時聽說此事,轉道過來的。
「橙總。」吳悠和小冬站起來問好。
陳星橙:「人怎麼樣?」
小冬將自己的凳子挪開,請陳星橙到病房沙發上坐下,「醫生說沒有大礙,但需要觀察兩天。」
「待不了兩分鐘,不坐了。」陳星橙朝他抬了下手。
他問了兩句喻沅的情況,轉向吳悠了解事故大概過程,安排公司相關部門做好應急準備。
喻沅出了車禍,可不是小事故,怕有心人藉此生事,必須儘快且妥當地處理完畢。
喻沅兩番三次被他們打斷話,焉嗒嗒的,見沒人理自己,選擇換個方法。
「我的手機呢?」喻沅問。
「在這兒呢。」小冬忙送上去。
喻沅接過手機,低頭點開微信看消息。
他在一眾聊天框裡上滑,沒有找到想看到的那個,突然發了脾氣,將手機摔在被子上。
「是我提了分手沒錯,可他也不能這麼狠心,連我出了車禍都不來看我吧。」
他話音一落,病房裡一靜。
小冬瞪大眼睛,正將陳星橙送出房門的吳悠和李經理停了下來,連趕著參會準備離開的陳星橙都腳步一頓,折返回來,幾人一齊看向喻沅。
吳悠震驚:「你說誰?」
喻沅:「凌予。」
吳悠瞳孔地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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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從帶了喻沅後,吳悠經常覺得自己應該改名叫「有憂」,比如現在這種時刻,他頂著大老闆的視線給凌予的經紀人打電話,聯繫凌予。
「……是我,吳悠,對對……凌予現在在拍攝嗎?」
「……好的好的,打擾了……是,是有點著急,看能不能儘快讓他來……」
他掛斷電話,轉過身來,神色複雜地看著喻沅。
小冬早已目瞪口呆。
陳星橙是見慣大風大浪的人,還算冷靜,他不方便久留,將自己的特助留下來,跟進後續的情況。
李經理則坐在沙發上,看樣子是也準備在病房守著等凌予了。
而造成這一畫面的始作俑者喻沅本人渾然不覺,自然地靠在枕頭上,注意力放在吳悠那通電話上,問道:「他過來了嗎?」
吳悠沒回答,上前兩步,去摸他被紗布包了一圈的腦袋,憂心道:「腦子是撞壞了?」
喻沅蹙眉,不高興:「我腦子沒壞,我說的就是真的。」
他說得十分肯定,作為對喻沅的日常生活最了解的人,吳悠與小冬對視了一眼,都從眼裡看出了對彼此的懷疑。
難不成喻沅和凌予之間還真的有點什麼他們不知道的關係?
不太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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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凌予剛到劇組沒多久,換好了戲服,一邊做妝造,一邊聽導演講解接下來要拍的一場戲的鏡頭。
「凌哥,剛才蘭姐來過電話。」助理突然拿著手機匆忙地跑過來。
君蘭和吳悠不同,對藝人是放養狀態,若非重要的事情,一般不會打電話過來。
凌予側過頭示意她講。
助理神情有些古怪,看著化妝間內的工作人員們,猶豫了一下,壓低聲音在凌予耳邊說了一句話。
凌予動作出現了短暫的停滯,難得不太相信自己的耳朵,確認了一遍,「什麼?」
「您過去看看吧。」助理小聲道,「蘭姐說等一下她也會趕過去。」
「怎麼了,有急事嗎?」導演注意到他們的神色不對。
「嗯,」凌予轉過頭,神情勉強恢復冷靜,「導演,我今天恐怕要請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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喻沅所在的私立醫院是專接待公眾人物的,私密性很強,離凌予所在的劇組不算太遠。
一個小時之後,凌予出現在病房。
他眼神複雜地看著床上包著腦袋的人,又重複了一遍:「你說什麼?」
喻沅剛才已經被不同的人問過很多遍了,不想再說話,眼尾發紅地瞪著他,控訴道:「你要對我始亂終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