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刻,便見明春山往前擠了一步,硬生生插進了二人的中間,然後才開口道:
「阿姊,我來接你回家。」
好久沒聽見明春山這樣溫柔到發膩的聲音,阮燭筠翻了個白眼,用胳膊肘沒好氣地撞了一下明春山:
「你不來,我也會好好送平蕪回去的。」
「好的,人送到我手裡也算送回家了。」明春山向紀念堂的方向努了努嘴,「那地方太晦氣了,我就不去了,你替我和阿姊送寧琮一趟。」
阮燭筠剛要抬步,明春山又跟上一句:「我剛剛教訓過紀朔她們了,你也別理她們。謝謝你照顧阿姊,回去之後,我一個月不和你一起搭班。」
「夠意思。」
阮燭筠擺了擺手,想起什麼一樣,復又轉身,繞回夏平蕪另一側來,
「說起來,你要是不打算回異能局的話,我們母校正好找畢業生回去做演講,你要不要去看看?」
明春山下意識替阿姊拒絕的話忽而一頓,夏平蕪朝著阮燭筠會意地一眨眼,努了努嘴:「你先去吧,這件事下次再說。」
達到目的,阮燭筠也不多留,直接一溜煙沒了影。
這邊,夏平蕪慢慢收回目光,不動聲色地側眼望去,就見明春山正盯著自己,眼眸亮亮的:「阿姊,你真的不打算回去嗎?」
她彎了彎唇角,淺淺地笑著:「我真的不回去。」
餘光看著明春山緊繃的肩膀終於卸下來力氣,夏平蕪頓了頓,用那雙沒什麼情緒的漂亮眼睛儘量雲淡風輕地望回去:
「不過春山,今年、你也不去紀念她嗎?」
明春山一頓,正攬過夏平蕪肩膀的手不由自主僵了僵,故作道:
「有你去就好了。」
夏平蕪循循善誘著:「那你能不能告訴我,最後那場大戰里到底發生了什麼,讓你這麼恨她?」
明春山一啞,正巧兩人已到了車旁,她順勢打開車門,熟練地將夏平蕪送進副駕,而後一邊繞步到駕駛座,一邊輕描淡寫地回答著:
「你知道的,她眼裡向來沒有我這個女兒,死後能看不到我,說不定別提多開心呢。」
夏平蕪微愣,而後便見已經坐上駕駛座的明春山側過身來,小心翼翼地幫她拉過安全帶,還要防止著不壓到她蜷曲的長髮。
因著動作,兩人挨近,鼻息相聞。明春山驀地抬起眼,直視著夏平蕪透亮的雙眸:
「再說了,我把她最喜歡的徒女照顧得這麼好,也算是盡孝了。」
夏平蕪知道她是在耍貧嘴,但還是忍不住在意。
春山和師母一直不對付,但她卻認為只是母女間的齟齬,算不得什麼大事。
然而,現在明姨已經提出了要把春山拉入這個計劃,還堅持春山一定在最後那場大戰里發現了什麼,這讓她很不安。
她不希望春山遇到危險,她希望春山可以做她一輩子光鮮亮麗的異能師,堂堂正正的生,最好不要死。
明春山垂眸看她,眼裡多了幾分不快,她壓低聲音,悶聲開口:
「不要再說我母親了,行不行?」
停了片刻,她軟了聲音,就連鋒利的眉眼都刻意彎了彎,黏糊糊地湊過來:
「你看,今天你和阮燭筠偷偷跑出來沒告訴我,我都沒和你生氣。」
夏平蕪嘆了口氣,沒有看明春山。
但她不看也知道。
此時的明春山一定彎著眼睛看她,故意拖長了音調,像只毛絨絨的小狗,向她撒著嬌。
和以往無數次一樣。
可這一次,她心底又產生了那種把握不住的感覺,她想要堅持一下。
於是她低著頭,目光落在明春山放在她安全帶的手指上,不動聲色。
這時,明春山卻又貼近了些,就連溫熱的氣息都毫無遮攔地噴灑在了夏平蕪的面上:
「阿姊,你看看我。」
夏平蕪當然知道她想幹什麼,但她沒抬頭,只趁著這麼近的距離,很輕地道:
「春山,你不能總活在過去里……」
可話還沒說完,明春山已經欺身而上,一個克制卻纏綿的吻便立刻涌了過來。
唇齒交纏,津液交換,嘖嘖作響,夏平蕪下意識要躲,卻被那只有力的手托住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明春山的另一隻手環住她的腰肢,沒給兩人之間留下一點空隙。
夏平蕪卻有些心不在焉。
她一邊熟練地回應著,一邊慢慢想著——
算了,如果春山這裡打探不到的話,她可以再去問問明姨。
這樣想著,她的手上已經下意識輕輕推了推明春山的胸口。
明春山輕輕卸力,凝眸看她,聲音含糊不清的,抑著萬般情慾:「阿姊?」
她望見夏平蕪清凌凌的眼,心底一沉,又扁了扁嘴:「你答應過母親,要和我相依為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