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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尊無意挑起爭鬥,今日擅自來訪,只為帶回我的徒兒。」

驚闕步步沉穩,緩慢行下台階,停立在仙尊前方十尺之地。

他壓低眼睫,沉寂而凌厲。

「她要留在何處,僅憑她之所願,不取決於任何人。」

霎時,凜風掀起塵沙,一時吹亂了霜翎的額發。

她望著那突然僵持不善的兩人,心道糟糕,趕緊湊了過去。

「二位鎮靜,息怒,有話好好說……」

遙寄雪深深看向她,欲言又止,神色複雜,蘊著一絲不解。

「師父來得巧了不是,我也正準備回宗呢。」

霜翎沖他笑道。

驚闕眼神驀然一變,他側身看向霜翎,深沉的臉色透露著不甘願。

「主……你當真現在便要離開?」

遙寄雪看著那煞氣滿盈的冷峻魔尊忽然變了副模樣,頓時眼眶輕張,心中甚是微妙,那份困惑不解也愈發膨脹。

霜翎抬眸看著驚闕,歪頭笑得明媚。

「還記得你當初將我留在魔域,用的是哪般理由?現在危機解除,我也是時候離開了,只是,還沒來得及同你說。」

驚闕垂下眼眸,靜默良久,略微深吸了一口氣。

「我不會妨礙你的任何決定。」

霜翎望著他寂然的面容,即便心中滿不情願,他還是如他所承諾的,由她自己決定去留。

一瞬間,她下意識想抬手撫摸他的腦袋,卻想到師尊還在看著她,只好默默壓住了衝動。

「驚闕,這些日來,謝謝你的照顧。」

驚闕聞聲倏然抬睫,少女眼中的溫柔便在剎那間盈滿視線。

他抿了抿唇,沒有應聲。

「以後再見,但願我們還能好好相處。」

霜翎朝他揮了揮手,走到白衣仙尊身側。

以後再見,只求莫要像最初那般生仇才好。

遙寄雪垂眸看著她,無人注意到他微不可聞的嘆息。

離開魔宮境地,遙寄雪才問出了他困在心中半晌的話。

「翎兒,你與驚闕之間,究竟為何會如此?」

霜翎:「那日我在浮空島,因冰霖玉之事暴露,被許多人盯上,危急之時,是驚闕將我救下,帶到了魔域。原先,我也困惑他為何會對我施出援手,後來知道,原來是他將我認成了……某位消失的友人。」

霜翎略微卡了個殼,魔主之事本就是驚闕一廂情願,這般重大的誤會,還是不要讓他人也參與其中了吧。

遙寄雪雙眉輕攏,沉思少焉,「既是誤會,翎兒為何不早些離去,那裡畢竟是魔族巢穴,你身在其中並不安全。」

霜翎叉腰呼了口氣,「徒兒也是這樣想的,但驚闕說,要助我掌控冰霖玉以作補償,這樣我就不怕旁人覬覦了,正好我也想避避風頭,看他態度誠懇,便留下了。」

遙寄雪:「他至今,還將你當作那位友人?」

霜翎:「是啊,無論我怎麼說,都拗不過他。反正,真相遲早會明了,他也承諾不會再對徒兒犯難,便暫且由著他罷。」

她無奈一嘆,低聲呢喃:「雖說是場誤會,但這麼多日相處來下來,徒兒覺得他也並非什麼奸惡之人……」

心思反而單純得過頭了。

仙尊眸光微黯,那時,他看她與驚闕二人之間相視融融,有種難名的微妙之感,那其中,仿佛並沒有什麼所謂的誤會,唯有真心流露。

那是超脫常理的和諧,不應存在於相斥的立場之間。

仙尊低眸沉默了許久,不禁讓霜翎憂心,是否她之所言有悖於師尊的觀念,讓他覺得她胳膊肘往外拐?

遙寄雪緩緩閉目片刻,清冷道:「比起過去諸多魔域至尊,驚闕還算沉穩內斂,不似旁人浮躁,也不似上代魔尊季秋麟那般激進……在他上任三千年間,仙魔兩道難得平息戰火,互相制衡。」

「但,已然銘刻的歷史不會抹消,魔族數次挑起爭端,犯仙域疆土,惹生靈塗炭,即便驚闕未曾參與過那些戰亂,這份長久的世仇,僅憑他一人,難以平定,他也未必有那份求和之心。」

「當今魔域,歷經戰亂而存活至今之人足有三成,新生魔族之中,又有多少望著仙域蠢蠢欲動,為師不攔翎兒與誰人交往,但為師不願,你因此陷入泥潭,遭人構陷,以致自身難保。」

霜翎怔然凝望著白衣仙尊,幾近出神。

鮮少聽到師尊談及魔域,沒想到,以祓惡為信念貫徹一生的仙尊,對待魔族這類世人所認知的「惡」之化身,言辭竟如此客觀理性。

「師尊說得極是,我會注意的。」

她淡淡牽起唇角。=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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