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霜翎扶了扶額。
「你說得倒是輕巧。」
格物致知,她格了十年的物,都知不了一點。
但先前她都試圖喚醒神女之力,如今換個思路,說不定有意料之外的效果。
霜翎仔細看向結界內的石塔,牆壁外側刻滿了文字,因常年被風沙侵蝕, 已無法看清所有,但依稀可見的成片字眼,昭示著它們墓志銘的身份。
寂修塔是埋藏於此的死者們共同的墓碑, 將眾多魔族的墓志銘刻印在此,倒是十分合理了。
魔族長老們將驚闕封印在此, 是想昭告魔域,驚闕已是彼岸之魂麼?
她蹙了蹙眉, 問道:「這塔中, 本該存放著何物?」
星雲朗搖搖頭:「這塔只有昔年跟在魔主身邊的三位元老知曉進出之法, 我也不知它用來存放何物。但族人們普遍認為,寂修塔只是個象徵而已,裡頭是空的。」
霜翎沉思片刻, 「你還知道什麼, 都同我講講, 或許能讓我想起些什麼……」
星雲朗講起他所知有關寂修塔的所有事件, 大談一通, 見霜翎仍一臉困惑糾結,他只好擴大範圍, 講起魔主在世時的其他事跡,將他半生的知識儲備都吐了出來。
毫無所悟的霜翎最終只能擺擺手,叫星雲朗閃去一邊,自己坐在門前望塔感悟。
星雲朗黔驢技窮,只能默默做起了護法,此地雖嫌有人至,但萬一誰人前來祭拜先人,他需及時警覺,拉霜翎避一避。
霜翎一坐數日,不動如鍾。
在宗中修煉時,她都未有過如此長久專注的時候。
徒勞無功的堅持最為煎熬,每每想到驚闕承受的苦痛,她便心如刀絞,再想他會在這枯寂的塔中以殘損痛苦之身永世封存,她便止不住溢淚,直到她自己都忘了知覺,不知眼中為何物。
天色陰沉,無端降起了雨,霜翎仿若未覺。
星雲朗心有不忍,悄無聲息地行至她身後,撐起一把傘。
傘沿遮蔽了雨水傾灑,然而傘面上淅淅瀝瀝的聲響依舊沒有喚回霜翎沉浸的意識。
她便坐在那木然看著前方高塔,雙目失神,怕是連這場雨的到來都並未知曉。
星雲朗痛惜垂下眼眸,不禁自忖,讓霜翎獨自承擔這一切,會否太過殘忍了。
就算她曾為法力無邊的魔主,如今也只是個年輕單純的小姑娘罷了。
力量低弱的她,卻要為了他之所求不分晝夜地回想莫須有的記憶,試圖將自己變成全然陌生之人,甚至這些努力並不一定會有結果。
這份執著……或許,霜翎與師父的羈絆之深,已然超出了他的想像。
雨停歇後,星雲朗沉默無聲地收起傘,卻見面前之人的身子忽向一旁墜去,他嚇了一跳,眼疾手快扶住了她,將她抱去坡上乾淨的大石塊,用火術烤乾了石塊上的水漬,才輕緩將她放下。
觀察她片刻,星雲朗鬆了口氣。
只是疲憊失力,身體無礙,休息一陣便好了。
看來強行尋找記憶,也是極耗精神力的啊。
星雲朗守在霜翎身邊,時刻警惕著周圍。
就在他張望時,身旁的少女忽然坐了起來,石板一般翹起的上身將他嚇了一激靈。
「你這麼快就醒……唔?」
星雲朗面露詫異,霜翎雙目空洞,不知望著何方,他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未見她有半點反應。
這……不就和當初在合歡宗時,他見到霜翎出手卻邪時一樣麼!
原來霜翎第二形態甦醒的條件,不是簡單地睡覺昏迷,而是要耗空精神力?
霜翎站起身來,如一縷幽魂般緩慢游向高聳的寂修塔。
星雲朗虎軀一震,她終於要使用往日神力,一舉摧毀結界了嗎?!
他當即挪動四肢,輕手輕腳跟在霜翎身後,唯恐他一不留神驚醒了她,功虧一簣。
他懷揣著激動之心,看著少女步步接近石塔。
然後,看著她一跟頭栽了下去。
星雲朗虎軀二震,瞬身略上前去扯住霜翎後領,阻止了在濕地上摔個狗啃泥的悲劇。
他用力將霜翎拽了回來,霜翎雙目一眨,倏地看向他,「我又夢遊了?」
星雲朗:「……」
生效期就這麼短嗎?!早知如此他就把她抱結界上趴著,非離那麼遠作甚!=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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