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下的觀眾被這過於搖滾的舉動點燃了情緒,尖叫起來。
紅色電吉他琴頸斷裂,琴身砸在地上,旁邊都是碎掉的木屑。
許之湜抬眼,看見沈泊原朝他釋懷地笑了笑,然後向他走來,抱住了他。
許之湜愣了愣,已然無法控制淚水,回抱住了他。於霄和王珂也圍過來,四個人緊緊地抱在一起。
直到許之湜聽到台下有人哭得鬼哭狼嚎時,忍不住笑了。幾個人這才鬆開手,又默契地尋找這個聲音的主人。
潘寧哭得非常大聲,以至於旁邊眼睛還紅著的樂迷已經在笑了。
有人認出他來,舉著手機拍他,潘寧還是捂著臉嚎啕大哭。
「這回我信他是真粉了。」王珂笑道。
於霄也樂著,拍拍許之湜的肩,「我們去台下。」
許之湜轉頭看見沈泊原拿起木吉他,工作人員搬來了一張高腳椅。
「接下來的一首歌,遲到了很久。唱之前,我有些話想說。」
沈泊原對著話筒,他的身旁還是砸掉的電吉他,這樣看起來他像是坐在廢墟之中。
「我是一個很膽小的人,走走停停,甚至一度放棄,才走到這裡。我不知道在場的大家,曾經有沒有經歷過這樣的一句話,叫做』要是我不怎麼樣就好了『。」
許之湜和大家一同站在黑暗裡,看著燈光照在沈泊原身上。他聽見旁邊有人在抽噎,不停地擦眼淚擤鼻涕。
「我曾經被它困住了很久。親人去世,愛人受傷,我一度覺得,是不是要是我不彈吉他就好了,是不是我不彈吉他,這一切就不會發生了。」
「甚至我想,如果這個世界沒有我的存在,是不是會更好。」
許之湜捂著潮濕的臉,怔愣地看著沈泊原。
「不過一個人哪兒能撼動整個世界嘛。」沈泊原笑笑,「如果覺得生活實在堅持不下去了,那就停下來,聽聽歌吧。」
許之湜看到沈泊原堅定地看著他。他看著他說:「送給你的,遲到很久的,《失重冬》。」
沈泊原摘下項鍊,捏著那枚小小的雪花撥片,掃在木吉他上。
沒有了效果器和音箱的失真,木吉他顯得乾淨純粹,大家不約而同安靜下來。
燈光變得柔軟,照耀著沈泊原。他的聲音低沉,比從前多了幾分堅硬。
「我卸下所有隱藏
想把過去拋開
未曾想連同自己
一起埋葬在過去遠方/
彩虹劃破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