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前她對少主生出仰慕之心的時候,還曾經覺得,少主這樣的男子,想必在七情六慾和姻緣之事上,是沒什麼耐心的。
而今見到了蜜珠,又看到往日裡近乎鐵面無情的少主,如今想著法子接近未婚妻,實在是令人下巴都要掉下來。
再聯想之前自己對少主的印象,阿晴自己都想笑。
若是讓幫派里的其他人曉得了,恐怕也會大吃一驚吧。
笑了笑,阿晴將這些掩下不提,面對蜜珠,沉吟了一番,才道。
「我近來見不到少主,無法將這銀票給她。蜜姑娘若是想要見他,恐怕還得親自見才行。」
蜜珠一聽這話,腦袋耷拉下來,有些難言的無措。
她不想見無名,尤其是面對面和對方說話。
雖說今日的確是蜜林說了那些話,讓場面變得難堪,無名才拂袖離開。
可…蜜珠心裡還是會有些氣。
怎麼這樣嘛。男子漢大丈夫,這般容易生氣。
偏偏蜜珠自覺欠了對方恩情,又沒法說什麼狠話。
如今能做的,也只是把暗器的錢給掉,好在金銀器皿上不要占了別人的便宜。
這會兒聽到阿晴說不能幫她轉交銀票,蜜珠感覺天都暗下來了,她心中本能抗拒和無名見面。
「那…」算了,她不強人所難了。
而且蜜珠忽的想起來,自己其實是有其他法子去轉交銀票的。
無名送她的那個哨子,只要一吹,就會有神秘人出現。上次幫著把妹妹找回來,就是靠了這個哨子的功勞。
她同樣可以藉助對方,把銀票轉交給無名。
……
本來夜裡該睡了。
但蜜珠翻來覆去睡不著,總忍不住想今日的事情。
她輕聲坐起來,穿好衣衫,走到院子里輕輕吹了一聲哨子。
原是試探一下,沒成想,竟然直接就看到了一道身影忽然出現。
蜜珠朝後踉蹌了半步,捂著心口有些防備。
竟然真的有人一直守著她?!
「被嚇到了?」出現的那道身影站在樹下,低笑了一聲。
這聲音無比熟悉,蜜珠幾乎立刻認出來這是無名。
於是驚嚇感消失,轉而生出一種氣惱。
「你怎在此?」
這都什麼時辰啦,入夜了!
無名怎麼還能留在這兒?
他難道都不睡覺的嗎,一直守在這裡?
這些話雖然都沒問出口,但華宣瞧著蜜珠一張小臉上浮現的種種靈動情緒,不由笑出了聲。
「是你要尋我,我才來。」
一句話直接把蜜珠噎住。
她愣了半晌,軟白的小臉都氣得鼓了起來。
「你怎麼知道我要尋你?」這人強詞奪理。
她想到吹哨子,根本就是臨時起意。無名不可能未卜先知,知道她會這個時候用到。
華宣見未來世子妃氣成這樣,明明知道自己不該再惹人家,但瞧著這姑娘生氣時,一雙杏眼愈發水盈盈的模樣,心中就不禁浮起了波瀾。
「我白日惹你生氣了,想著你應當會尋我,才一直在這等著。」
華宣低聲開口,木質面具擋著臉,瞧不清長相和神情。
但他這會兒說話的聲音溫柔極了,完全不像初見那日有些凶神惡煞的江湖俠客。
蜜珠頓住,一時之間不知道說什麼話。
「…我並沒有生氣。」語調軟了下來,但也有些赧然。
蜜珠察覺自己器量不如無名大,對方能開誠布公過來解釋,自己卻在心裡猜忌對方,行事缺少這樣的光明正大。
無名輕笑:「那我信了啊。」
他聲音本就低沉,這般壓低了嗓音說話,莫名讓此刻的情景多了幾絲說不清的繾綣。
蜜珠警覺起來,憶起自己要做什麼,從袖子里拿出那張銀票遞過去。
「先前你為我定製了暗器,還沒來得及問價錢。勞你費心為我做這些,不知道該怎麼回報,這些銀票你先拿著。」
庭樹下少女青蔥豆腐般水嫩的手,就這麼抓著銀票遞來。
華宣生在王府,哪怕世子這個名分,是因著娘作為長公主,才被明帝封上,但的確是不缺錢的。
這還是頭一次見到一個姑娘,面對面給他遞銀兩。
而且對方還是在劃清界限。
言語中雖有感激之意,到底是疏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