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個徒弟面面相覷,無聲地對師父待小白蛇的過度縱容表示不解與不滿。
果然,色令智昏。
徒弟們得出結論。
「白綺?」
一抹頎長身影漸漸朝宮門靠近,一面朝白綺招手,「當真是你們,我還當是我眼花認錯人了。」南箴面上是不加遮掩的欣喜。
看清同自己打招呼的人是何人,白綺先是一怔,旋即與孟紈對視一眼,小聲兒道:「孟道長,他們怎麼來了,莫非國師請他們來此除妖?」
孟紈遲疑著應了聲。
南箴與溫霆玉兩人相繼來到跟前,白綺有意套話,揶揄道:「南箴,我記得你曾說不來逐月城。」
「咳……」南箴掩飾似的輕咳一聲,「人算不如天算,誰能料到我們尋了數年的那隻妖怪近日來在皇宮裡作祟,湊巧了。」
白綺莞爾而笑不作聲,雙眼卻盯著南箴,未移開視線。
「怎麼,你不信?」南箴見她一副將信將疑的神色,一時有些無語。
白綺略一挑眉,不置可否,自顧自問道:「你們追蹤的究竟是何等妖物?很是厲害嗎?追查五年竟也沒結果。」
聞言,南箴面色沉了沉,像是觸及到傷心往事,垂著頭不再接茬。
溫霆玉見狀,趕忙湊到白綺面前,低聲解釋:「師姐她……」剛開了個頭,他又拿眼偷偷打量南箴,一副徵求意見的態度。見南箴瞥了他一眼並未出言阻止,適才放心地把事情的原委娓娓道來。
「……師姐的娘親曾被妖物附身,最終……妖物吞噬了她的意識,不幸亡故了。」
白綺聽了半晌未說話,她有些震驚,頓覺不應拿話戲虐南箴,遂低聲道:「對不起,南箴,我……」
話說到一半,便被南箴出聲打斷:「別同情我,也別可憐我。」
白綺噎了一下,她還真沒有這類意思,如實道:「並沒有。我只是,覺得自己說話唐突了。」
陪在孟紈身邊半月有餘,她總算有了些許長進,言行舉止不再如昔日那般莽撞而隨心所欲。孟紈安靜地站在一旁,不禁心生慰藉。
南箴卻突然笑了,朝白綺擺了擺手,「並未唐突,五年有餘,我都快忘記我娘親長什麼樣子了。」
「南箴,你們說的妖物究竟有何能耐?」眼見南箴復又一副低落神色,白綺連忙轉移話題。
「吞噬人心。」南箴斟酌著道,「依據人的心裡反應揣摩心思……」
溫霆玉補充道:「甚至能左右人的思想。」
確是頗有能耐。
「那妖物以何物為食,專食人的心思?」念及於此,白綺不禁唏噓。
南箴肯定道:「是的。人在想什麼,那妖物能一眼看穿。接二連三地被它說中內心所思的時候,人的心最終會變成空殼。」(1)
「究竟是什麼妖物?」
南箴搖搖頭,「不知道,從未聽說過,竟是連大……」話未說全,她忽然偏過頭拿眼色示意溫霆玉。
溫霆玉的視線時刻黏在南箴身上,此刻見狀,即刻接過話茬繼續道:「往日師姐的家人請師門中人前來降妖,大師兄布陣了得,卻也拿它沒辦法。那隻妖物妖術實在是過於強悍,師門中人最終慘敗,教它逃了。」
人心中皆有所思所慮,因而容易被那隻妖物識破或引誘。
此物果真棘手,白綺正焦頭爛額思索對策,忽聞孟紈道:「此物既能看穿人心,尋常人自然不是它對手。然……」
念卿突然從孟紈身後冒出來,目光炯炯:「師父,
你一定有辦法,對嗎?」
白綺聞言,似乎想到了什麼,眉心蹙得更深。
孟紈的徒弟們皆為他的意識所化,孟紈算得意識受損,恐已傷及靈體……
由此可見孟紈並無被妖物看透心思的風險。
白綺暗自鬆一口氣,此番前往逐月國皇宮降妖除魔可謂是勝券在握。
南箴見孟紈頷首,眸中霎時燃起希望之火,略顯激動:「孟道長,你當真有辦法?」
「你不相信我們孟道長?」
白綺如今是見不得也聽不得一星半點旁人說孟紈的不是,聽聞南箴質疑,頓時不樂意了。
南箴白了她一眼,「謹慎起見,我再確認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