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鏡生摸了摸他倆的頭,轉身回自己的座位。
接下來就是三拜,兩個小孩子的動作不甚熟練,在一眾人里像兩個小大人,模仿這其他人的模樣拜了師門。
以後就把師門當家。謝晏又想起這句話,他偷瞄到神壇上的未來師尊,正淺笑著看向他們,那雙眼睛裡的溫柔比他小小的一輩子見過的還要多。
從此生活再也與流浪無關了。
拜師大典過後,許鏡生帶他們倆滴血點燃長明燈,這是入門弟子都要做的事,以便門派隨時注意弟子安危。然後就應當是由各師門下的弟子帶師弟師妹安頓住處,但許鏡生此前未曾有過弟子。
傅鈺看著許鏡生欲言又止:ldquo你helliphelliprdquo
ldquo我帶他們回松山住。rdquo許鏡生起身道。
ldquo你確定?rdquo傅鈺對他很不放心,許鏡生是大乘期,不吃飯不睡覺都可以,但謝晏和徐朝是要吃飯睡覺的。
思及此,傅鈺有點嫌棄:ldquo你別把我們凌霄峰弟子養死了。rdquo
嘖,不要帶壞我的新徒弟。
ldquo放眼下安心點,大不了你找人每日送飯來。rdquo許鏡生看著兩個小不點,平靜地說。
見他此意已決,傅鈺也不再勉強。
謝晏和徐朝只覺得一陣風吹來,使他們睜不開眼,再睜眼時,眼前的景象全然變了。
他們身處一院子中,木頭圍成的柵欄外是山中望不到頭的雪松林,此時春雪消融,鳥雀成群,自林中飛向天空,山間一片翠綠盎然。
許鏡生微微俯身,一手牽一人,帶他們往院子南邊的側院走去。
拉開院門,許鏡生的聲音平靜的在他們頭頂響起:ldquo束髮之前你們暫且住在一起,之後若想分開,我便命人將北側院收拾出來。rdquo
謝晏抬頭,看向自己師尊的側顏,日光下,能看見那睫毛如輕盈的蝴蝶翅膀,輕輕煽動,使人呼吸一滯。
太奇怪了。謝晏的自覺這樣告訴他。
許鏡生沒必要對他們這麼上心的。
ldquo七日後,宗門會安排你們去學堂,這幾天就好好休息。rdquo
他看向謝晏,像是看穿了他心底的想法一般,莞爾一笑,語氣輕柔:ldquo不要害怕,只要入了凌霄峰,身死也是凌霄峰弟子,斷無棄徒可言。rdquo
或許是為了印證他的猜想,許鏡生把他們帶到這裡之後就離開了。
許鏡生一走,徐朝立馬拉住謝晏的衣袖,臉上洋溢著激動與期盼:ldquo哥哥!我們不用再流浪了!rdquo
謝晏這時才露出一個放鬆的笑容,難得應他的話:ldquo嗯。rdqu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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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長時間如此奔波,擔驚受怕,乍然鬆了口氣,從重壓下釋然,難免生一場病。
這不,謝晏夜裡就發起了熱,出了許多汗,身上滾燙得像是煮熟了似的。
徐朝小小年紀尚不經事,平時也是被謝晏保護的那個,遇到這種事根本不知道怎麼辦,頓時在謝晏的身旁哭了起來。
慌慌張張之間突然想起他們還有一個師尊,連忙出門,邁著小短腿踉踉蹌蹌的跑向院子。
此時的許鏡生正坐在堂中軟榻上,手中拿著一本《論山藥豆三十六任烹法》。
等學出來正好給兩個小孩試試,他肯定能把崽養好,狠狠的打傅鈺的臉!
餘光瞥見院子裡跑出來一個小黑點,許鏡生認出那是徐朝,漸漸坐起了身。放下菜譜,撐著下巴看向那個小不點,道:ldquo丑時了,出來做什麼?rdquo
徐朝尋著聲音的方向望去,看見許鏡生頓時憋不住眼淚,邊哭邊斷斷續續的說:ldquo師、師尊,謝晏他、他身上好燙!rdquo
啊?不要一來就給我出事!
許鏡生聞言,顧不上其他,起身便往側院走去。
推門而入,一眼就注意到床榻上的孩童,此時正面色蒼白的躺著,被子早就被踢到一旁。
許鏡生坐在謝晏面前,伸出手給他把脈,徐朝就在旁邊一臉焦急的看著。
許鏡生蹙了蹙眉,就在徐朝以為很嚴重時,他才開口道:ldquo是風寒,並無大礙。rdquo
徐朝鬆了一口氣,就聽許鏡生道:ldquo你先出去。rdquo
那時的徐朝還什麼都不懂,聽師尊的話還以為是什麼重要的法術,於是乖乖的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