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榻上的杜之依舊禁閉雙眼,許鏡生走過去,掌中聚氣的法力散發著微白的光,朝他胸口打了進去。
ldquo咳!rdquo
傅鈺這時闖了進來,杜之猛然吐出一口獻血,好在許鏡生及時接住了他,才防止他摔下去。
一下湧進來幾個人,房間都變得擁擠起來。許鏡生扶著他的背給他運了一些法力,護住心脈,杜之才悠悠轉醒。
他第一眼就看見了傅鈺,虛弱道:ldquo師尊。rdquo
ldquo你好好休息,這是怎麼了?rdquo傅鈺也心疼他這個徒弟,一臉關切,ldquo身體裡怎麼會有魔氣?rdquo
還不等他回答,許鏡生就說話了:ldquo大概是下山執行任務時沾上的,擾人心神,煩得很。rdquo
傅鈺看向杜之,後者輕輕的ldquo嗯rdquo了一聲。
他低著頭,看起來很虛弱的模樣。傅鈺還想在追問些什麼,許鏡生就站起身來,看向四位長老,聲音平靜,帶著不容拒絕的意味。
ldquo各位能否出去一會兒,我想和他單獨談談。rdquo
許鏡生都發話了,傅鈺諸多問題便也問不出口,最後看了一眼杜之,嘆了口氣,和長老們一起離開這間屋子。
房間恢復了冷清,杜之抬頭看向許鏡生,知道方才是他救了自己,只是心中對微塵長老還是有畏懼之心在。
偏偏許鏡生先開口了:ldquo是遇上什麼事能使你道心破碎了?。rdquo
ldquo您helliphelliprdquo杜之瞳孔微縮,指尖泛白,完全不知許鏡生從何得知的。
不過顯然許鏡生不想對這種小事多做解釋,抱臂等著他回答。
杜之沉默了一會兒,才低聲開口道:ldquo確實是有一念之差,我以為不會helliphelliprdquo
許鏡生猜到了。
ldquo杜之,rdquo許鏡生叫他的名字,語氣說不上生氣,只是淡然,ldquo你修無情道就沒有想過它為什麼無情嗎?rdquo
大道想通,幾乎所有人都知道斷絕情愛,才是修無情道最快的方法,卻不知道這也是也是最危險的。
想起飛升之後又被貶下輪迴,一切都化為鏡花水月。
月夜降臨,許鏡生突然想念松山的茶,左右杜之也不再能修此道,他懶得多做解釋,只是說:
ldquo你心已亂,我建議你換個道重修,還來的及。我施法護住了你的心脈,碎道重修不會反噬,如要執意修行的話也能保住原先的修為。rdquo
做到這裡已仁至義盡,許鏡生也不多插手別人的事,這黑霧來得怪異,他還需要查查。讓他好好休息,轉身便出了門。
傅鈺在外面等得焦急,也聽不到裡面的動靜,不一會兒,門開了,許鏡生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ldquo怎麼樣了杜之他?rdquo傅鈺問。
許鏡生在心裡嘆了口氣,聲音聽不好壞,ldquo讓他休息幾天吧,等想通自然會來找你的。rdquo
夜已深,此時外面也清點好了弟子人數,許鏡生就帶著謝晏和徐朝先行離開了。
ldquo師尊,我剛剛看到了,您一進去那黑霧就消散了。rdquo
謝晏現在已經快和許鏡生一般高了,不用刻意仰頭便能看見師尊的側臉,就能看見他的神色。如一朵開在極寒之地都輕輕搖曳的花,無論怎樣的惡劣於他來說只不過微風吹過。
即使師尊時常穿著各種顏色繁雜的衣服,也無法遮住他清冷出塵的氣質,他的身上總是冰涼的。
謝晏低頭,目光落在他的手上。
他至今深刻的記得小時候牽著他的手,像是握著一塊永不融化的冰塊。
聞言,許鏡生只是彎了一下嘴角,聲音溫和:ldquo等你長大,也能做到。rdquo
山徑幽深,凌霄峰漸漸寂靜下來,遠山連綿,與墨色的夜融為一體,路上瀰漫著桃花的淡香,滿月懸珠,月光傾灑,涼意愈濃。
師尊總使他期盼著長大,有朝一日可以和他並肩站在一起,也能一同對坐,暢談那些晦澀難懂的詩書經文,那道孤寂沉默的身影旁有人陪他。
沒關係,從今以後他便有更多的時間陪在師尊身邊。
少年的願望天真單純,因為他的一句話,便對未來展現出前所未有的期待。
但另一邊的許鏡生卻不這麼想。
他在屋中,屏風擋住了外邊的風景,低頭看著自己的手,回想起晚上在杜之房中遇見的黑霧。
那團東西嘶吼的聲音混沌,忽遠忽近的有些聽不真切。可以擾人心神,可以輕而易舉的使杜之修了好幾年的道心破碎。
他對杜之說的那番話是事實,但自己心裡在清楚不過:一個小事頂多有損修為,最根本的原因是那團東西作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