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對對,有適合的人選。」魏琳琅趕緊吩咐下去,轉而問君若,「竹園可辦妥了這事兒?」
君若笑眉笑眼的,「自然,這可是月霖哥哥提醒我們的。」
魏琳琅的笑容透著鬆快,「那再好不過,我是瞧著顧公子心緒煩躁,擔心他有所疏忽。唉,要是沒遇見你們,我不知要鬧多少笑話。」
君若手裡的筆不停,和聲道:「難免的,你跟我們不一樣,平日還要幫令尊打理庶務耳聽八方,屬實辛苦。往後選對管事買辦,便能省心不少。」
「我記下了,等下教我幾招用人之道。」
「言重了,一起商量就是了。」
兩女子相談甚歡,魏琳琅執意留了君若用過午膳,這才親自送到垂花門外。當然,讓對方帶上了溫氏。
-
李進之昨夜亦是整夜未眠,他倒不是有事忙碌,而是作息時間與正常人相反,夜間看書處理帳務等,白日裡睡到臨近傍晚。而如果白日有事,那就連軸轉。
所以,書房院仍如以往,靜悄悄的。
顧月霖正在看稼穡的書。
隨風睡了一覺,醒來喝了水,吃過肉粥,就溜到門外望天去了。
翻過一頁書,顧月霖聽到君若帶著笑意的語聲:「噯,你就是隨風嗎?」分明是已聽下人說了實情原委。
片刻後,又道:「不是,我怎麼覺著,你有點兒瞧不起我的意思?」
顧月霖微笑。隨風還真是那樣,對他算好的,看別人的小眼神兒,根本就透著輕蔑,很有點兒古老傳言中神犬的架勢。
君若逗了隨風片刻,舉步進門。
「用過飯沒有?」顧月霖問她。
「吃過了,魏大小姐特地整治了一桌席面款待我。」
顧月霖沉吟道:「莫不是去討要溫氏了?」
「嗯,帶回來了。」君若站在他對面,白皙的小手撐著桌案,「你要是不高興,我再送回去。」
「那成什麼了?」顧月霖道,「不過,在我這兒那是燙手山芋,得你費心。」
「我正是這個意思。」君若笑著跟他商量,「正房空著的房間不少,我把她安置到後罩房吧,楊柳曉風可以輪班看守。」
顧月霖則取出內宅堪輿圖給她,「不必浪費人力,正房院子裡藏有兩間密室,利用視覺上的偏差建的。你找找看。」
「好啊,我最喜歡這類事情。」頓了頓,君若又道,「不想見見溫氏?」
「不見。」顧月霖答的乾脆,只是把鄺媽媽的口供交給君若,「看看能不能用上。」
君若默了默,說好,繼而說起顧家的事:「回來的路上,聽手下說,顧家主要準備的是柴炭糧食綾羅綢緞,足夠用一兩年了,其他的充其量只夠用一個來月。聽說了欽天監上奏的事,也不肯相信,說保不齊是與蔣昭有淵源的沽名釣譽的貨色。」
顧月霖眼中閃過嘲諷,「又在打歪主意,不用管。」
那兄弟三個想趁亂發財,卻也鬧不出人命。橫豎柴炭糧食綽綽有餘,只是吃的單一些罷了。
「我也是這麼想的。」君若笑著道辭,回了正房。
廳堂里,蔣氏和魏琳伊正在等,見了君若齊齊起身,異口同聲:「可是君大小姐?」
「是我。」君若選了張椅子,閒閒落座,「有何指教?」
母女兩個昨日不好意思扒著門窺視,到此刻才凝眸打量,很是意外。
君若精緻昳麗的容顏,無辜澄淨的目光,高雅的氣質,優雅的舉止,肅冷色調的穿戴,全不在她們想像之中。
這哪裡是第一女紈絝的樣子?真正的大家閨秀能如此,也已難得。
魏琳伊不自主地生出自慚形穢之感。
蔣氏已道:「你怕是有所不知,這竹園是我的陪嫁宅子……」
「我知道。」君若打斷她,「是不是為了僕婦拿走小庫房鑰匙的事兒起急了?看不出,您比我這等人更看重身外物,可話說回來,您現下這般處境,還有什麼算是自己的?」說著,清靈靈的目光在魏琳伊身上打個轉兒,「恐怕只有這一個說不清來路的女兒。」
「你……」魏琳伊騰一下漲紅了臉,「你知道什麼?」
君若笑意款款,語聲徐徐:「那要看我想知道什麼,願意認為你是一對兒男女苟且的奸生子,你就是;願意認為是別的來路,也可以。
「魏二小姐急什麼?你所知情的,誰敢擔保不是你生母的彌天大謊?要知道,人犯起賤來,嚇人得很,畢竟,找上門來逼著人娶進門那等不要臉的事兒都做得出來。若說不是秉承了生母的下賤,我可不信。」
蔣氏、魏琳伊把她哥哥噁心得不輕,哥哥不屑在言語上找補。無妨,有她呢。
一番連消帶打,把母女兩個都罵到了根底上。
蔣氏身形搖搖欲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