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盤棋下完,各自一勝一負,皇帝很是高興,瞧瞧天色,頗為遺憾,「過年忙,你定是七事八事的,下次進宮,不知要等到哪日。」
顧月霖卻道:「皇上多慮了,臣家中有不敢應承的貴客盤桓不去,進宮來其實是想求皇上隆恩,撥給臣一間侍衛的值房,臣實在是無處可去了。」
皇帝哈哈大笑,「說的跟真的似的。」別的不說,只他賞給月霖在京城的皇莊、別業就不少,哪裡有無處可去的事兒。但這年輕人難得跟他耍賴,他倒也受用得很。
「暫時沒地兒去,那就先在宮裡待著,再下一盤棋,晚間與朕一同用膳。」皇帝說。
顧月霖稱是。
見他並不主動提及,皇帝使眼色給劉全,派人去臨江侯府瞧瞧是怎麼回事。
宮中侍衛快馬來去,半個多時辰之後便來復命,複述了顧侯府中今日的情形。
劉全一張臉糾結起來,像是牙疼到了一定程度,進殿後也不能恢復自然。
皇帝瞥他一眼,「怎麼回事?照實說。」
劉全就照實說了。
皇帝屬實無語了一陣子。他膝下的長子次子,怎麼是天生做靶子的料?趙王就不提了,素來是認認真真地犯蠢,像足了廢皇后,齊王這一出,是生怕別的皇子沒由頭彈劾麼?齊王府的詹事府難道連一個明白人也無?
不過,皇帝的鬱悶也只有一小會兒。
他屬意的儲君人選,與蔣昭的預言相符,不為此,他哪裡敢到如今才著手立儲之事。
換個位置想,別的皇子越不成器,來日繼承大統的人越輕鬆,他看一陣子幾個兒子的戲是必然。
第117章 胃口真的很大,也是真不怕把自己撐死
齊王、齊王妃見到李福的時候,完全是懵的。
李福笑眯眯:「皇上說了,兩位殿下今日想必已經累了,該儘早回府才是,只是回去之前,將臨江侯府恢復如初。」
齊王心裡咯噔一下,忙擺出紆尊降貴的架子,微笑著詢問:「這是從何說起的事兒?本王與王妃只是來侯府……」
李福仍是笑眯眯:「皇上說了,兩位殿下今日想必已經累了,該儘早回府才是,只是回去之前,務必將臨江侯府恢復如初。」
齊王臉色僵住。
齊王妃蹙眉,「李公公,你這是什麼意思?這事情里是不是有什麼誤會?你給我們一句明白話,還能吃虧麼?」
「皇上說了,兩位殿下今日想必已經累了……」李福將話重複了第三遍,面上和善的笑容卻變得分外冷淡,語氣也加重許多,語畢轉身,一揮手,「來,瞧著二位殿下行事,若是顧侯府里被弄得烏煙瘴氣,又沒好生清理亂七八糟的東西,皇上可是要罰的。」
「是!」隨行的侍衛、宮人齊齊應聲。
齊王夫婦被嚇了一跳。
當晚,顧月霖並沒回府,與皇帝一同用過晚膳,談了大半晌的公務,逕自去往什剎海,到親爹那兒住。
離開御書房之際,他看到了齊王夫婦齊齊跪在殿前,望著他的目光,充斥著困惑與怨毒。
顧月霖微微一笑,與二人實在無話可說。
皇帝不想見齊王和齊王妃,由著他們跪了一個時辰,命李福把人攆出宮去。
轉過天上午,魏琳琅聽父親說了這件事,笑著搖頭,「有些皇室中人,腦袋真像是被驢踢過。如今不要說作威作福,就算擺足禮賢下士的陣仗,朝臣也不會明打明地跟皇子來往。」
魏閣老頷首,「到見真章的時候了,齊王竟是這般不成樣子,比我想的還不濟。不過,尋常來講,月霖不會如此,背後是不是還有隱情?」
「齊王、齊王妃要給月霖和洛兒說合親事,早就傳出了風聲。換了誰能見他們?見了就要被纏上。」
魏閣老釋然,「宮裡的人可知情了?」
「李福已經獲悉,讓心腹小太監跟我提了一嘴,意思大概是要我幫您防著點兒,保不齊誰想給您續弦呢。」
魏閣老嘴角一抽,笑斥一句:「胡說八道。」
魏琳琅可不這麼覺得,「過兩日便是給煜哥兒辦的宴請,到時候您把他帶在身邊,有個護犢子的樣子,免得他在外頭受閒氣。」
魏閣老一樂,「我是不是護犢子無妨,誰不知道煜哥兒有你這個長姐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