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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一來,不知底細的裴祜根本算不上佳選。

當然,這只是盧齊明自己的想法,還是要問過孫女。

若是她想......

盧齊明看了看裴祜。

還是當著他們的面問吧,直接了當,看看二人的態度。

盧齊明放下手中的碗筷,開了口:「梨兒,你今年也十七了,之前,我一直捨不得你,想著讓你在我身邊多留幾年,也就一直沒有給你相看人家。但是,經過前幾天的事......」

盧月照和裴祜停下了動作,盧月照有些驚訝地看向自己的祖父,裴祜則繼續低著頭,看著自己碗中的飯。

盧齊明嘆了口氣,繼續說道:「我年歲大了,不知還能活幾日,趁我還能動,儘快為你尋一個好人家,多一個人護著你,我也能放心......那樣的事,不能再有

第二回了。」

盧月照看到了盧齊明眼中的擔憂與不舍。

「你還記得曾經在咱們家住過的張莊敬嗎?張知縣的侄子,」盧齊明看著盧月照說道,「他年長你五歲,如今在京為官,官至從五品刑部員外郎,三年前他還來過我們家。」

盧月照腦中浮現出一張清俊的面容。

「爺爺,我記得。」盧月照輕聲說道。

見孫女想起來了是誰,盧齊明沒有繼續助她回憶。

二十二歲的刑部員外郎,年輕有為,又和梨兒是,屬實相配......

裴祜看著碗中所剩無幾的銀耳粥心中想道。

他向來喜歡喝她熬的銀耳粥,可此刻......食不知味了。

裴祜緊緊握著手中的瓷碗,將剩餘的粥喝盡。

聽到盧齊明中意的人選,裴祜覺得自己今日做得沒錯,他這樣的人,怎麼配得上她。

她值得更好的男子為她遮風擋雨,護她一世無憂。

而不是跟著自己,窮苦一生,擔驚受怕。

他從不覺得自己是什麼英雄落魄,只覺得自己一無所有,一事無成。

做飯這樣人人都會的事,他不會,韭菜要割不能拔這樣人人都知的事,他不知。

要她一點一點教,自己從頭開始一點一點學。

挫敗感,無力感,自從他來到東莊村就一直存在,哪怕如盧月照如盧齊明,一直鼓勵他,說他學得快,做得好。

可是,這些人人爛熟於心,隨手就能做的事情,他現如今才會,那他受傷失憶前是如何生活的呢?

裴祜不覺得失去記憶能夠讓一個人連生存的本領都能忘記。

他已經在東莊村過完了春,眼看著就要入夏,他的家裡人也沒有來尋他,怕不是不想找他。

少了他這樣一個廢物,少副擔子。

他能明白。

「你還記得莊敬,他在咱們家時你還小,後來他基本年年來看我,我記得上次見面時,你倆也說了話,」盧齊明看著眼前沉默不語的孫女,猶豫著繼續開口:「所以......你覺得他如何?」

「爺爺,我現在心思有些亂,你先別問我好不好。」

盧月照心中像是被裹上了厚厚的繭子,悶悶地透不過氣。

「好,沒事,你慢慢想。」盧齊明看著孫女怎麼也不算是欣喜的面容,心中嘆了口氣。

裴祜起身去洗了碗。

盧月照返回了西廂房。

看著這兩個別彆扭扭的人,盧齊明心中無奈。

在經過裴祜身邊時,盧齊明忽然聽到裴祜向他說道:

「爺爺,我覺得今日您提到的那位張大人與盧姑娘很是相配,我也希望盧姑娘能夠早日覓得佳婿,能夠真正護她周全一生。」

裴祜頓了頓,復道:「明日師父要帶我去柳鄉上門給一戶做些木工,要四五日才回來,再過不久,我準備找個地方搬出去,叨擾太久,這樣不成樣子。」

看他的回答,是對梨兒沒心思,盧齊明心想。

「你也不用急,梨兒的婚事現在還沒有定下,你還是先住著,哪怕要搬也不用太遠,就在這東莊村就可以,這樣也好有個照應,等你恢復記憶再說。」盧齊明說道。

「等到盧姑娘的婚事定下再搬就來不及了,我不想耽誤她......」裴祜看著滅了燈的西廂房說道。

盧宅的院子不大,盧齊明和裴祜說話的聲音剛好能夠傳入盧月照的耳中。

西廂房今夜沒有點燈,盧月照用過飯後就洗漱躺下,可翻來覆去怎麼也睡不著,她索性起身靠坐在牆邊。

思緒翻湧,盧月照聽著房外兩人的對話,想了很多。

盧月照想起她和裴祜的相遇,野山上經年荒廢的道觀,他滿身浴血躺在那裡。

她又想起,被李康泰擄走的那一晚,自己明明那麼絕望,可她心裡一直覺得他會來,他能夠看到自己留下的記號。

果然,他來了。

那麼不顧性命,傷及自身。

火光明滅之間,他說要用自己的命護她平安無事,可明明兩個人觸碰的雙手是同樣的冰冷。

她記得他的體溫,他的心跳,他的溫柔。=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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