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祜在前面,右手拉著盧月照一同往上走。
站在房頂,視野開闊許多。
下面是萬家燈火,上面是月照星河。
輕風吹起,帶著一絲涼意,盧月照的衣裙拂過裴祜的手背。
微微酥癢。
「我們坐下來吧。」盧月照抱著膝蓋在屋頂坐好。
隨後,裴祜在她身旁盤腿坐下。
盧月照的髮絲微微飄動,風一吹,就覆在了裴祜的衣衫上。
她靠在了裴祜的肩膀。
就著月色,裴祜一下就捉住了盧月照的手,把它握在手心輕輕摩挲。
兩個人的手,都是暖的。
「午後我去見了媛媛,她在趙家過得很好,趙子路看著憨實,卻是個會疼媳婦兒的,媛媛眼裡都能膩出蜜來,新婚燕爾,感情和順。」盧月照緩緩開口。
「這下你就可以放心周媛了,雖說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兩人就婚前見了一面,算是盲婚啞嫁,但是脾氣性格相投,夫妻美滿,是緣分。」裴祜說道。
「是啊,婚姻一事若是不順,吃虧的總是女子多些,願往後他們夫妻也能如此,攜手將這餘生度過。」
盧月照頓了頓,繼續說著:「我們兩個幼時的場景還歷歷在目,春日花間撲蝶,夏日溪邊捉魚,秋日在谷堆捉迷藏,冬日在雪地里堆雪獅,打雪仗。明明一切和昨日發生的一樣,怎麼轉眼間她就嫁為人婦了。」
時移世易,盧月照略微有些傷感。
裴祜伸手,輕輕將她攬住。
兩個人貼得更近,裴祜能聞到她身上的清香。
「可惜我還沒想起從前,人事雖變幻,可童年稚趣當是一樣的,也應和你一樣無憂無慮,總覺得日子很慢,怎麼也過不到頭。」裴祜說道。
「對了。」
盧月照想起了陸家嬸子說的話,昨日裴祜回來後,她就告訴了他,裴祜當時也是一臉驚詫。
知道那二人乾柴烈火,卻也沒想到能那般烈火。
「我跟你說,幸虧那件小衣的尺寸大,若是個瘦的,陸家嬸子恐怕會懷疑上你我,這一傳十十傳百的以訛傳訛,咱倆在這村里就沒臉了。」
裴祜輕輕笑著,「那兩人既嘗了甜頭,就不可能沒有下一次,說不定多少回了才被咱倆撞見。既然能被咱倆撞見,指不定哪天就會被別人撞見。我們兩個沒看見是誰,別人不一定看不到,這事兒畢竟不光彩,說不定還要好好鬧上一場。」
盧月照笑著點頭,「誰說不是,到時候人盡皆知的,就成了茶餘飯後的談頭,還能說上好幾年,說不定外鄉的也會知道,人傳人的時候再添油加醋些,這兩個人的境遇怕是不好了。」
「情與欲,二者不可分,有情才有欲,有欲情也更深,有情無欲,日子久了定會索然,可若是無情只是為了欲,等遇上更能喚起欲望的人,只會將現在的人即刻丟棄,亦不能長久。就不知那兩人是哪種了。」裴祜徐徐說道。
盧月照想著他方才的話。
情,她已經嘗到,那欲呢?
想讓他永遠陪在自己身邊,算不算一種欲?
止不住地想要靠近他,是不是欲?
盧月照有些不解。
她忍不住轉頭看向一旁的裴祜。
卻猝不及防落入他的眼眸。
他也在看她。
有幾縷髮絲被吹著貼上了盧月照的臉頰。
裴祜抬手,從上至下,順著髮絲撫過她的臉側。
最後,將飄亂的髮絲別在她的耳後。
兩個人就這樣看著對方,滿心滿眼都是彼此。
忽然,盧月照睜大了眼眸。
月光下,她看著裴祜漸漸靠近自己。
「閉上眼。」裴祜輕聲說。
她閉上了眼睛。
下一瞬,柔軟的唇瓣被他覆蓋。
不同於那日溪邊橋側的冰涼,此刻,他的唇是暖的。
盧月照本以為他會和那日一樣,輕輕碰一下就會離開。
可裴祜卻抬手扣住了她的後腦勺,加深了這個吻。
他細細品嘗著她的兩片唇瓣。
盧月照甚至感覺到陣陣濕濡和柔軟。
裴祜的呼吸亂了……
他知道,他對她有了欲。
很早之前就有了。
只不過從前一直克制壓抑著。
此刻夜空之下,只有繁星與明月在上,他覺得沒必要那般克制了。
盧月照感覺到裴祜的身體越來越熱,連帶著自己也跟著體溫升高。
知曉自己身體的變化,裴祜覺得不能再繼續了。
他強迫自己離開盧月照的唇瓣,側開了頭。
他抱緊了她,貼著她的臉頰。
盧月照被他臉上的溫度燙了一下。
她此刻的腦袋還是暈暈的,眼前都有些恍惚了。
「你怎麼了,怎麼身上這麼熱?」盧月照忍不住輕聲問道。
一片靜默,裴祜沒有回答她。
「沒事,讓我抱一會兒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