盧月照搖了搖頭,「我這兒幫忙的人多,沒事的,家裡的事要緊,誰家也經不起這麼被偷啊,所以找到偷東西的人了嗎?」
「趙家人口簡單,除了公婆和我們夫妻,就只有在家幫忙的婆子能進正屋,趙婆子是用了四十年的舊人了,她是家生子,祖祖輩輩都在趙家做活。」
「知道那些東西是什麼時候沒的嗎?」盧月照問道。
「婆婆上了年歲,平日不怎麼用那些釵環,公公的湖筆最是珍貴,輕易不示人,子路放在我這裡的五十兩銀子也是好好藏起來的,這些東西不常拿出來,也就是那日晨起婆婆一時興起想要看看自己的頭面,才發現不見的,所以,不知道是什麼時候就被偷了。」
「可是,既然好好放著,不擺在明面上,那不熟悉趙家的賊只能是大肆搜過才能找出來的,如果是里里外外搜過,這賊也不可能只拿這三種東西,其他值錢的東西不拿吧。」盧月照說道。
周媛點頭,「對啊,所以才奇怪,況且,家裡一直都是有人的,哪裡都是齊齊整整的,根本沒有被搜過的痕跡。」
「難道是,內賊?你公婆還有趙子路是怎麼想的?」
「我們幾個也合計了,十有八九就是內賊,可能就是那趙婆子了,子路說,趙婆子的小兒子身體不太好,是從娘胎裡帶出來的心臟不好,平日要買許多藥材吊著,可能稍微嚇一嚇就沒命了,她丈夫前兩年也沒了,也是這個病,趙婆子前面四個兒子家裡也窮,又是一個比一個不孝順的,自己還顧不住自己,更別說管娘和弟弟了,或許趙婆子就是為了救她的小兒子,這才走錯了路,偷了家裡的東西。」
「這趙婆子你平日看著如何,是那手腳不乾淨的嗎?」
「趙婆子是看著子路長大的,平日裡話說得不多,但是幹活麻利,待趙家人,包括我這個剛進門不久的新媳婦也是極為親厚的,這些日子相處下來,我只覺得她是個老實巴交的可憐婦人,真不覺得她會做出這樣的事。」
周媛嘆氣,繼續說著,「或許就是為了救她的小兒子吧,做母親的想要救兒子的命,這才會……」
「你們問過趙婆子了嗎?她承認是她做的了?」
「昨兒個傍晚問的,她當時一臉震驚,一直說不是自己做的,可是,這家中除了她還能是誰呢?她後來還給我們跪下了,怎麼也不承認是她偷的,唉!」
「主要是,也確實沒有證據證明是趙婆子做的。」盧月照說道。
「是啊,就是沒證據這事兒才難辦了,子路說,趙婆子也不容易,一個人管著小兒子,還在趙家辛辛苦苦四十年,就不報官了。只是,就不能留她繼續在家裡做活了。」周媛說道。
「公婆還有子路看在趙婆子這麼多年勤勤懇懇和祖輩情誼份上,除去結了工錢之外,又多給了二十兩銀子,加上家裡丟的那些東西,也確實夠他們母子兩個活好久了。」
盧月照有些唏噓,窮苦人家是不能生什麼病的,尤其是大病,一旦得了什麼稀罕病症,花錢如流水,這一家子過得更艱難了。
以至於,還要為了家人的性命去做那不該做的事。
「我今兒早出門前,趙婆子像往常一樣早早就來了我們家,她見到我公婆後當即就又跪下了,手裡拿著多給她的那三十兩銀子,說,她沒有偷家裡的東西,不要這三十兩銀子,只求能和以前一樣繼續到趙家做活兒,她哭得傷心,婆婆都抹眼淚了。」
「但是,子路說,還是算了,為著這事兒,他的幾個朋友上門找他三四回他都沒出去,子路也是既傷心又頭疼。趙婆子是看著他長大成人,又看著他娶妻的,子路也是不忍心,但是……他說,還是狠狠心吧,要不往後再沒了值錢東西怎麼辦。看著子路閃著淚花,我心裡也不是滋味。」
「趙婆子今年多大了?」盧月照問道。
「五十三了。」
「她也不年輕了,再找活兒的話也不是那麼容易,再加上是因為偷盜才被攆的,下一家恐怕也……」
「不不不,」周媛打斷盧月照,「為著幾十年的感情,家裡沒有聲張這件事,只說一時半會兒用不上她,她也要回家專心照顧小兒子一段時日,所以,外人不知道她是手腳不乾淨被攆走的,也就是你,我才會說這裡面的事兒。」
「那還好些,趙婆子麻利,就是年歲大些,但若仔細找找,應該是有人家會用的。」盧月照說道。
「是,她要是找到了新活計,估計也不會再做這不光彩的事了,要不她和她兒子後面怎麼過,錢總會花完的。」周媛說道。
盧月照點了點頭。
「我明日一早就要回趙家了,」周媛開口說道,「家裡沒了幫手,還沒找新的,我得回去幫忙,總不能里里外外的雜活兒讓我婆婆一個人去做。」
盧月照拉住了周媛的手,「明白,只是你好不容易回來一次,就這麼匆匆忙忙又要走了,馬大娘這些日子在我家幫了不少忙,你一會兒回去好好和她說說話。你放心,我平時一定多多照看著你娘親,只是,你回去後一定常常寫信給我,見不了面,咱倆互相寫寫信也是好的,馬大娘不識字,我信上告訴你她的近況,還有我的一些事兒。」
「好!你放心,我答應你,每七日,不,每五日就給你寫一封信。」周媛看著盧月照說道。
梨兒實在太美了,今日更甚,便宜清明那小子了!
「好,收到你的信後我一定第一時間給你回信!」盧月照笑得燦爛。
「對了,你還記得我回門時和你說的話吧。」
盧月照想了想。
想起來了。
媛媛那日說,要讓清明溫柔些。
「記得,你放心。」盧月照輕聲回道,臉頰泛起了紅暈。
「大傢伙兒都吃好喝好了吧!吃完了咱們就先撤吧,新郎要入洞房啦!」
「哈哈哈哈,好,清明,你快進去吧,我帶著這幫人出去,你放心,保管清淨!」曾木匠一邊說著,一邊拽著桌上的人往外走。
看著院內的人歡笑著漸漸離去,章時向盧齊明和裴祜道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