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縣大人萬安,在下是盧舉人的孫女婿,喚作清明。」裴祜對著張知縣作了一揖。
「快快請起,」張知縣跨步走上前一手扶起了裴祜,他的目光在裴祜的臉上巡睃,有些驚艷,「賢侄不必客氣,黃振,趕快,給我賢侄沏茶!」張知縣吩咐方才給裴祜開門的衙役。
「大人客氣了,」裴祜說道,「在下此次前來叨擾,實在是事情緊急,那女子還等著大人發話去相救,在下就不喝茶了,下次再來縣城,一定上門給大人賠罪。」裴祜拱手道。
「什麼賠罪不賠罪的,我看你一表人才,行事彬彬有禮,就讓我想到了我那個不成器的侄兒,你和梨兒能有此姻緣,我啊高興得很!」張知縣笑著說道。
「大人說笑了,小人一介布衣,怎敢與大人的侄兒相提並論,實在惶恐。」
張知縣依舊笑容和善地看著裴祜,不置可否。
「啊,我看了老師的信,你放心,既是梨兒的好友,我一定相救!大魏律法明文禁止典妻之事,朝廷更是再三申斥,奈何民間典妻之行屢禁不止,我這個知縣也是頭疼不已!」
張知縣神情懇切,看向一旁立著的黃振和他身旁衙役,餘光瞥著裴祜的表情,繼續說道:「黃振,洪元亮,你們兩個走一趟,務必把我的意思告知劉家,他不是花了八十兩嗎,我賢侄帶了一百八十兩,都給他,讓他儘快放人,否則,別怪本知縣拿大魏律法去治罪於他!」
「是!」
「大人放心!」
兩個衙役拱手回道。
張知縣轉回頭,對裴祜說道:「賢侄,你就帶著他們兩個去,等見到老師,還替我向他老人家問好,上次我因公務在身,沒能去到你和梨兒的婚宴,還望你們不要怪罪,改日,我一定上門給老師賠罪!」
「知縣大人這是哪裡的話,大人送去的上好綢緞梨兒很是喜歡,大人乃一方父母官,慶虞縣的父老鄉親全憑大人照料,在下先替周媛謝過大人救命之恩!」裴祜對著張知縣深深一揖。
張知縣扶起裴祜,「賢侄說笑了,別看我只是一個小小的知縣,可這全縣之事都壓在我身上,事多如牛毛,難免有疏漏之處,我也是慚愧。好了,賢侄,快帶著人去吧!」
「你們兩個,快去快回!」張知縣看著黃振和洪元亮兩個衙役叮囑道。
「小的明白!」二人回道。
張知縣將裴祜送出了縣衙,看著裴祜三人遠去的身影,他伸手摸著自己的鬍鬚。
這個年輕人形容俊秀,氣度出眾,說話更是滴水不漏。他那在刑部為官的侄兒莊敬已經是一表人才,可是這容貌氣質與他相比還是差了一截。
只可惜,聽說是個木匠,一介布衣而已,如何與他那年輕有為的侄兒相比?
這也是他不理解的地方,他實在不明白盧月照為何會放著他侄兒不選,去選一個泥腿子。
或許梨兒就是看中這小子的容貌氣質了吧,畢竟這是唯一能比得過他侄兒之處。
張知縣看著三人遠去的身影,轉身回了縣衙。
*
「夫人,管家想要見你。」孫氏的另一個貼身侍女綠兒走進門來回稟。
孫氏正在吹著湯匙里的瘦肉粥,她的嘴角噙著笑,「燕燕乖,來,張嘴,我們來喝粥,吃飽飽,好長肉肉呀。」
燕燕葡萄一樣的大眼睛滴溜溜地轉著,一邊笑眼彎彎,一邊張開了小嘴,「啊——」
「小姐真乖!」王媽媽在一旁繼續說道,「夫人,管家還在外面等著。」
「他找我有什麼事?」孫
氏問道。
「奴婢不知,管家只說有急事。」侍女綠兒回道。
「讓他進來吧。」孫氏一勺一勺地繼續餵著小女兒。
「老奴給夫人請安!」管家劉福走近,在不遠處跪下請安。
「起來吧。」孫氏說道。
「謝夫人。」
「管家尋夫人是有什麼事嗎?」王媽媽開口問道。
「這不今早老爺身邊的兩個侍女被老爺派了差事出了門,一時還回不來,可......」劉福猶豫了一瞬繼續說道,「可老爺說今晚要去那周媛房裡,可是距離上次給她清洗身子已經過去了三日,這,夏天怪熱的,她這身上也有了些味道。原本這樣的事哪能讓夫人身邊的人去做,可這不是實在是不好找別人了,老爺說過,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就連府中不知曉情況的下人,也只當是老爺新納的不懂事的妾室,實在是不好再找別的侍女,老奴這才來麻煩夫人,還要辛苦夫人身邊的侍女跟我走一趟。」
孫氏拿出手帕,神色溫柔地給小女兒擦著嘴角的米粒,「我們燕燕吃飽了是吧,吃飽了讓王媽媽抱你去玩兒一會兒好不好?」
王媽媽抱起燕燕,滿臉笑容地逗弄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