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薄的一張紙,疊得仔細,包了一方絲帕,最外面還包著油皮紙,被小心地存放著,沒有被雨水打濕一毫。
周媛接過紙張,打開後,仔細地看著上面寫的每一個字。
她看了許久,久到天邊餘暉將要落盡。
忽然,她將這和離書扣在了心口。
這短短的幾句話,給她和趙子路之間短暫的夫妻情分寫上了結局。
裴祜和盧月照跟隨馬大娘回到了家中,幫著收拾好了一車的細軟。
在夜色中,周媛和馬大娘上了驢車。
盧月照將裴祜帶來的一百八十兩塞到了周媛懷中,可是周媛卻只要了其中的不到八十兩,剛好是馬大娘拿出的家當以及周媛包的紅封,無論盧月照再如何堅持,周媛都不肯多要。
「梨兒,這八十兩里有我給你和清明成婚包的紅封,算是我欠你的,等我安頓好之後,一定會再給你補上!」
「媛媛,這些都不重要,只要你和大娘好好的,就足夠了。」盧月照聲音哽咽。
「你放心,等我找好住處後,馬上就給你寫信,這次,不會再有任何意外了。」
「好,我等你的信。」
驢車緩緩啟動,盧月照目送著。
突然,她跑向了驢車,緊緊地抱住了周媛。
「好了,傻梨兒,我們又不是再也見不了面了,你和清明一定好好的!」周媛把盧月照臉頰上的淚水擦拭乾淨。
兩人緊握的手慢慢鬆開。
周媛和馬大娘在這個夜晚離開了東莊村。
不知去往何處。
裴祜攬著盧月照的肩膀,輕拍著安慰。
直到她們的驢車消失在了月色下很久,二人也久久未曾離去。
「求死之人活了下來,不想死之人卻身死異處,種惡因之人得了惡果,也算是上天有眼,因果報應……我只希望,媛媛今後能好好的,過她想過的日子。」
盧月照看著周媛離去的方向,輕輕說著。
*
下了這樣的一場大雨,天好似突然涼快下來了,一早一晚吹來的風都是帶著涼意的,村里所有的人看上去都精神了不少,地里的莊稼快要能收了,每個人心裡又有了盼頭。
飯後,盧齊明早早就回了屋去睡,最近這些日子他總覺得身上好像沒什麼力氣似的,興許是真的快到了將私塾託付給旁人,自己安享晚年的時候了。
盧月照坐在窗下,就著燭光,打開了手中的信件。
距離周媛和馬大娘離去已經過了半月,就在方才,跑馬之人送來了周媛寫出的這封信。
盧月照知曉後,頭髮都還沒擦,就迫不及待地坐下接過了裴祜遞來的信封,拆開後,仔仔細細地讀著。
信上,周媛說了自己的近況,她和馬大娘找到了一處既清淨又不算太偏僻的住所,周圍的鄰居都很和善,知道她們母女兩個是外鄉人,剛來到此處,人生地不熟的,平日裡多有照看。經人介紹,她們買下了一處乾淨敞亮的小院子,這幾日已經收拾好住了進去。
而且,這院子後面有一大片空地,馬大娘在附近集市上買了好些菜籽,已經種了下去,相信用不了太久,她們就能吃上自己親手種下的果蔬,就和在東莊村的時候一樣。
周媛在信上還說,距離住處不遠的地方,有一家書肆,就在集市旁邊,小小的一間屋,是一位老人開的,但是裡面卻有很多話本,大多數她都沒看過。她一口氣買了好幾本,這些日子幾乎每天一睜眼就開始看,直到晚上她娘親給她熄了燈,她才意猶未盡地睡去。
【若不是娘親讓我趕快去睡,我估計都要點著燈通宵去看呢!】
盧月照看到此處,心裡歡喜極了,她甚至能夠想像出周媛說出這句話時的歡快語氣。
看來,暫時遠離熟悉的人,去到一個沒有流言蜚語的地方,會讓媛媛開心許多。
盧月照想著。
周媛在信上註明了她現今的住址,是在東莊村的西北邊,旁邊最近的村落叫做「北同村」。
這個地方盧月照曾聽人說過,距離東莊村怎麼也要有近六七日的路程,好像再往西北走走,就距離朝廷在西北郊設立的軍營不遠了,村裡有老漢的兒子在那裡當兵,盧月照還是聽那老漢念叨他兒子的時候聽了一耳朵,這才在腦子裡留了個印象。
雖說是遠了些,可是只要周媛和馬大娘過得舒心就沒什麼。
盧月照將信反反覆覆看了三遍,這才將信紙重新放回信封,再仔細收好。
她鋪開一張信紙,提筆給周媛寫下了回信。
盧月照也將自己的近況告知了周媛,只不過她的日子倒是和從前相比沒什麼變化,她依舊幫著爺爺盧齊明打理著私塾,裴祜照常去曾木匠家裡上工,盧齊明也日日去私塾授課,她和裴祜每日都會在傍晚趁著天氣涼快下來時,一起出門散散步,順便經過周媛家,替她和馬大娘看看她們的院子。=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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