塵土飛揚之中,夾雜著馬蹄陣陣,隨著那聲音越來越近,他也看清了來人。
那是一群蒙著面騎著馬的人,從穿著打扮來看,像是一夥強盜,他們來勢洶洶,足足有三四十人。
裴祜皺緊了眉頭,捂緊了懷中的荷包,以及之旁的那枚小小平安符。
「駕——」
裴祜壓下心中隱隱不安,握緊了韁繩,鞭子抽打在馬腹,加快了速度。
可是,馬車如何能跑得過馬匹,況且,那還是上等的戰馬。
等等,戰馬?
裴祜擰著眉心,強盜怎麼會身騎戰馬?
還有,他怎麼會認出那些馬匹是戰馬呢?
此間情形已經由不得他繼續想下去了,因為,那伙強盜已經來到了他面前,截停了他的馬車。
「頭兒,是他嘛?」
為首之人從懷裡掏出一張紙,展開後是一幅畫像,他看了一眼畫像,又抬頭仔細打量一番眼前男子。
「是他!快一年了,老子日日夜夜看著這幅畫像,他的模樣早就刻在老子心裡了,就算化成灰我都認得!來,兄弟們,上!拿下他的人頭,回去找上面領賞去!」
領頭之人一聲令下,一時間刀影陣陣,全都向著裴祜身上砍去。
所有人都以為裴祜馬上就會被剁成肉醬,甚至連他也這麼認為。
可是,眾人非但沒有傷他分毫,他已然躍上了馬車頂,甚至還搶過了為首之人手中的刀!
「強盜」們面面相覷。
「他娘的!給老子上!」
有些英勇的嘍囉也躍上了馬車頂,可是很快就被裴祜砍傷打了下來,重重摔在地面。
「給老子拆了他的馬車!」
「是!」
下一刻,裴祜腳下一空,落下馬車。刀光劍影之下,他拼盡全力殺出一條血路。
為首之人目眥欲裂,死死地盯著他的背影。
到手之人,還能讓他跑了不成!
「裴祜!」
裴祜身形一頓。
這兩個字像一記驚雷,狠狠砸在他的心間。
裴祜?
好熟悉的字眼。
是他自己嗎?
他叫做裴祜?
體內深處,有什麼東西突然向上,衝破了重重堅硬阻礙,直達他的腦海。
「砰——」
黑壓壓幾十人,一齊看向聲響發出的方向。
那是鐵器砸骨頭髮出的聲音。
為首之人黑色的面罩之下,是一抹得逞的笑容。
就在他喊出裴祜姓名的那一刻,他捕捉到了裴祜的猶豫,將手中的鐵鏈扔出,尖端的鐵球,狠狠砸向了裴祜的腦後。
「梨兒……」
一口鮮血從裴祜的口中噴涌而出,他望著遠處回家的方向,喃喃了兩個字。
「咣當」一聲,裴祜手中緊握的刀掉落在地,而他倒下的身軀瞬間被周圍黑影淹沒。
為首之人坐於馬匹之上,捧腹大笑。
「什麼裴祜,什麼狗屁太子,不過爾爾!哦對了,他早在一年前就是先太子了,多活了一年是他命大,今日,爺爺我就讓這狗屁先太子徹徹底底去見閻王!」
他身旁的嘍囉見狀,也跟著大笑起來。
沒有人注意到,周圍樹叢中七八個人悄悄摸了過來。
「唔——」
裴祜身邊最外圍的一人就這樣被抹了脖子,甚至來不及呼救。
下一刻,又是四五人倒下。
「強盜」們這才注意到,有人來了。
「他奶奶的,哪來的不知好歹的東西,給我殺!」
為首之人揮了揮手,嘍囉們瞬間圍住了偷襲之人。
誰都沒把這七八人放在眼裡,可是,就是這七八個人,一路殺進重圍。
「殿下!」於元忠抱著裴祜布滿鮮血的頭,淚水奪眶而出。
「你們三個開路,剩下四人斷後,拼死也要帶殿下回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