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祜冰冷的嗓音從內傳出,盧月照聽見了,握著筆桿的手輕輕顫了一顫,不過好在沒有將墨汁浸染,否則這一頁便白寫了。
定下心神寫下這首詩的最後一個字,盧月照默默將筆桿放下,而後起身,再次來到她進來時站立的屏風一側。
「盧娘子,王爺說……」
陳宇有些猶豫,畢竟盧月照才坐下不到一刻鐘,人剛來就要人走,也挺折騰的。
「民女聽到了,既然王爺還有事,那我就先行告退。」
言罷,盧月照對著屏風處行了一禮,而後轉身,走向外頭。
她倒是沒多想,只覺得乾王可能忽然有旁的事,自己不便在場,既然如此,她退下回家便是了。
忽然,她像是想到了什麼,停下了腳步,轉身說道:「王爺,《金匱別錄》的批註民女已經完成,這次來得匆忙,未能——」
一雙冷若寒霜的眼眸像自己投來,盧月照停下言語,乾王猝然出現在了自己的面前。
「此次匆忙,未能帶來,等下次再見王爺時,民女一定——」
「不必了。」
裴祜開口,打斷了盧月照未說完的話。
「往後,不必再見了......」
冰冷的字眼攜霜帶冰向自己砸來,盧月照被這猝不及防的決絕話語驚在原地。
「為何?」
她下意識問出這句。
她抬首對上裴祜的視線,可他的眼眸里是一潭無底深淵,非但平靜無波,甚至,還能將人吞噬。
可回答盧月照的,是裴祜無止盡的沉默。
心口突突地跳著,盧月照斂下眸子,開口言道:「民女知曉了,今後定不會再來叨擾王爺。」
言罷,盧月照轉身離去。
「《金匱別錄》何等珍貴你不是不知,既然你知曉,為何要將它轉送不相干之人?」
裴祜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盧月照在門側停下腳步。
她皺著秀眉,轉過身來,迎上裴祜的視線。
原來是因為這件事。
「王爺,民女並未將古籍轉送,此書珍稀,我只是將其借與莊敬哥,他看完之後就會返還。」盧月照神情坦蕩,認真地解釋道。
「況且......莊敬哥並非不相干之人,他與民女自幼熟識,他也好讀書,這才——」
「不是不相干的人......」
裴祜重重吐出這幾個字眼,仔仔細細品著盧月照的話語。
陳宇的五官已經扭在了一起,他看看自己主子,又看看一臉坦蕩的盧月照,只能嘆息。
完了,完了!
都完了!
裴祜忽而淺淺笑了,可這笑容未達眼底。
「張莊敬......也算是個人才。只是,你亡夫去世不到一年,哪怕他張莊敬再奇貨可居,三年守節未滿,這麼快你就想著琵琶別抱?」
「也是,你們二人自小熟識,有著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的情分......可他若真對你有情,你成婚之前他為何不求娶你?還是說......他所謂之情真意切只不過是為了你這副好皮囊?」
裴祜帶著嘲諷的冰冷話語字字清晰地落在盧月照耳中,腦中轟隆一聲,她怔在原地,說不出話來。
一雙秋水眸淚水盈盈,下一刻便滴落下晶瑩淚珠,淚水划過白皙臉頰,最後掉在了地上。
「你這副樣子,要擺給他張莊敬看,而不是本王。」
盧月照緊緊咬著下唇,可唇瓣竟是止不住地顫抖,淚水決堤,她毫不猶豫,轉身跑向外面。
一口氣跑下茶樓,她直接衝進了雨幕之中,也不管方向是否對,一刻不停地向前奔去。
雨在人間織了一道厚厚幕布,遮擋住人的視線,也將人的心口重重裹住。
裴祜立在窗前,望著那被淋透的單薄身影漸漸消失在秋雨之中。
心口忽然疼痛不已,他緊緊蹙起眉,依舊望向那身影消失之處。
儘管已經沒了蹤跡。
嗬……
裴祜眼眶泛紅,忽然輕笑,帶著諷刺,這不過,這嘲諷不是給旁人,而是給他自己。=quothrg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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