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爾伊的那些傀儡也全部破爛一般丟在了地下室。
所以那個身材弱小的女孩,除了一天到晚像她母親一樣擺弄著那些傀儡遺物,便是永遠都看在晚上看著星空。
肖之漾的靈魂走過髒亂的地下室,見到了縮在牆角里睡著的女孩。
她的確手腳萎縮,遠不像一位八歲的女孩,看著小小一團,只有三四歲的樣子。
渾身髒兮兮的,地下室夜涼如水,但她身上卻連個像樣的毯子都沒有,只有一件破衣服。
只要讓她母親看到了,會有多心疼?
或許按原定宿命,這孩子的命運將此生永遠在這個地下室中度過,直到沒有了利用價值而被殺掉為止。
肖之漾的手如風般輕輕地掠過女孩的面頰,直到看到了女孩旁邊那一架栩栩如生的傀儡,眼中已經有了主意。
憑藉著她強悍的精神力和靈魂力,是可以控制一個傀儡的身軀的。
她無法逆轉時空,讓女孩的母親重新活過來,那麼就以這位傀儡媽媽的身份,替那位慕爾伊守護女孩吧。
唯有自己的孩子,不會懼怕自己的母親,所以她當時攀爬著從惡狗嘴裡面搶回了自己母親的頭骨和手骨。
女孩八歲,什麼都沒有,唯獨完成的便是這一具和自己母親一樣的傀儡。
似乎幾年前自己母親為她而死的模樣還近在眼前。
而這幾年,女孩已經不再跟任何人說話了。
因為相互的惦念,所以因果未斷,召喚而來了改變命運的契機。
於是,漆黑的夜裡,傀儡媽媽突然活了。
她輕輕地轉動著自己的手指,關節,腦袋,然後輕輕地起身,走向某處。
肖之漾拿起了一瓶機油,準備將自己的那些關節塗一遍。
正當她在往自己的人造關節上面塗抹時,突然察覺到了一道審視的目光。
肖之漾轉過身去,見那個髒兮兮的女孩不知何時早已經醒了,她站在肖之漾的時候對面,似乎對於傀儡突然會動,沒有絲毫驚訝。
女孩的眼中,有一絲水花,她死死盯著肖之漾,生怕這是一場夢。
肖之漾放下了手裡的機油,慢慢地走近小女孩,然後將她緊緊地抱在了懷中。
這種材質是用特殊的軟膠製成的,和人體的幾乎觸感很接近。
當然,無論模擬得再怎麼接近,也沒有溫度。
但瘦弱的小女孩,卻在這沒有溫度的懷中,輕輕地啜泣了起來。
直到第二天晨曦微亮。
地下室某個天窗裡面透露出了陽光的影子。
女傭在很晚很晚才懶洋洋地送來一點剩飯剩菜。
像往常一樣,肥胖的女傭將所有的食物丟在那個碗裡。
有半顆土豆掉了出來,但她卻毫不在意,直接轉身就走,甚至沒有多看一眼這位小殿下是否安好。
就在她即將要走向地下室的台階走出去時。
突然聽到了身後傳來了從未有過的腳步聲。
那是靴子在地下室的地板上發出「噔噔噔」的聲音。
肥胖的女傭終於驚恐地停了下來。
這個聲音絕對不可能是那個殘廢小殿下的腳步聲的!
可是這地下室內除了那個小殿下,根本就沒有第二人。
哪裡來的聲音?
即便白天,地下室裡面有一片的陰暗。
腳步聲越來越近。
女傭沒忍住舉起了雙手,而後徐徐地轉身。
「啊啊啊啊啊!」
尖叫響徹了整個地下室。
渾身僵硬的傀儡,和死去多年的前女王一模一樣,在灰暗的地下室中,猶如有人自地獄而歸。
女傭給嚇暈了過去。
肖之漾拿走她腰間挎著的鑰匙,然後將坐在那堆殘羹旁邊的小女孩抱了起來。
她抱著女孩踩過那片骯髒的麵包,叫著女孩多年沒有人叫過的名字。
「嵐昕。」
「我帶你去吃好吃的。」
肖之漾用黑色的絲巾遮住了嵐昕的眼睛。
輕輕地抱著她踏過女傭的身體,然後走到了地下室的大門處,用鑰匙將門打開,踏入了門口的陽光之中。
即便是被黑紗包裹著眼睛,久違的陽光和溫度還是讓女孩下意識地有些畏懼。
她不自覺地將瘦小的身體縮了肖之漾的懷中。
肖之漾將女孩抱緊了些,用著傀儡極其沙啞的聲音,輕輕地,溫柔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