飛機上總是乾燥。
孟慈也確實有些口乾,剛想說自己來就被季曲直接堵住了嘴,常溫的水以緩慢的速度往孟慈嘴裡渡。
機艙早就熄燈,僅有安全帶提示燈的微弱光源可以照亮。
飛機突然小幅度的顛簸一下。
水順著孟慈的嘴角溢了幾滴。
季曲拿下水瓶,用手背在孟慈的下巴上擦了擦。
然後就著剛剛孟慈喝過水的瓶口自己繼續喝。
吞咽聲明顯。
再次躺下,睡意卻消失了不少。
孟慈不自覺地來回調整。
「睡不著了?」季曲也沒睡。
孟慈立馬不動了。
過了一小會兒,季曲按亮了自己頭上的照明燈,然後側身靠近孟慈。
「看新聞了嗎?」季曲摘掉孟慈耳朵里的降噪耳機。
沒人回答,季曲又撥開遮住孟慈大半張臉的眼罩追問:「嗯?看沒看?」
突如其來的亮刺地眼睛發痛。
孟慈伸手去擋,手剛從毛毯里出來就被季曲攔截抓住。
季曲坐直身體,截下部分光源,肩膀的陰影剛好遮住孟慈,足夠她睜開雙眼。
「什麼新聞?」孟慈終於開口,「今年是個冷冬?」
季曲笑:「我真的服了你。」
孟慈一臉正經:「我只是回答你。」
「沒事,不重要。」季曲的身子沉了幾寸,氣息陡然逼近,「那我留的便簽呢?你家客廳里,茶几上,遙控器下的那張?」
「袖扣?」孟慈沒再打馬虎眼,「那我得回去找找才知道。」
兩人在北市的最後一次見面,季曲在孟慈家丟了個袖扣。
兩人在愛爾蘭的第一次見面,季曲留了張便簽,和孟慈要回自己的袖扣。
「哦,那睡吧。」季曲雖然嘴上這麼說,但是動作沒變,依舊握著孟慈的手。
「你這樣我怎麼睡?」孟慈掙了幾下掙不脫,無奈開口。
季曲這才鬆開。
孟慈立馬轉身躺著,留著季曲一個背影。
兩三個呼吸後,季曲把孟慈身上的毛毯拉高,蓋住她整個肩背,又落手在孟慈的腰間輕輕按捏,力度剛好。
「我的婚約取消了。」
季曲的聲音很輕,像是呼出來的氣一樣輕,晃悠悠飄到孟慈耳畔。
在萬尺高空,沒什麼重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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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像黃景峰說的,北市真的很冷。
也有可能是孟慈從溫暖的南半球過來。
在家窩了幾天,孟慈說的最多的話就是謝謝,因為取外賣。
孟慈沒和其他人透露自己的位置,只有季曲知道。
不過自從那天在機場告別後,季曲也再沒出現。他當天就飛了上海,只在北市的機場打了個轉。
之前的項目終於要簽約。
黃景峰邀請孟慈出席,順便討論下明年的業務。
孟慈時隔一周後終於踏出家門。
合同已經經過多方審查確認無誤。
孟慈坐在主位簽字蓋章。
三份文件在會議桌上規律循環一圈,合作達成。
黃景峰主持整場會面,孟慈只需要坐在一旁品茶微笑。
慶功宴定在五星級酒店。
臨近年底,本著犒勞大家的想法,孟慈自費把餐標提了一個檔。
方螢跟在孟慈身邊偷偷把高腳杯里的紅酒換成葡萄汁。
只不過酒過三巡後孟慈毫無變色的臉是無法不露的馬腳。
就連黃景峰也暗裡和方螢擺手。
做生意的都是人精怎麼能看不出這些。
正當孟慈猶豫著要不要換成真酒時,包間的門開了。
季曲帶著一眾人走進,惹得全場目光。
場子瞬間熱鬧起來,趙一辰也端著酒杯來到孟慈跟前。
「什麼時候回來的?安娜不知道吧?」趙一辰笑眯眯地湊近。
「沒回來幾天,沒來得及告訴她。」孟慈也站起來。
趙一辰說自己可沒法替孟慈瞞著,畢竟今天場上的人太多,說不準誰的嘴快就把孟慈回國的事傳出去,安娜要是知道自己沒說實話,肯定要抽他兩根筋。
「那可不關我的事。」孟慈笑笑,從椅背上拿起自己的外套準備開溜。
「哎!就這麼走啊?我哥剛來!」趙一辰看了眼被眾人簇擁的季曲,著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