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剛剛是孟慈先搞出一副破罐子破摔的樣子,不看結果不看牌,一個勁兒的扔大。
李港轉念一想,似乎有些不對,「你倆……」
在薄嫻旁邊的沙發上坐下,順手抓了把瓜子,頗有一副村口管閒事老大娘的派勢。
「誰倆?」薄嫻要了半把瓜子走。
李港不情不願地遞出去,說自然是她和季曲的女朋友。
「女朋友?」薄嫻仿佛聽到了什麼有趣的事,興致都高了些,「季曲自己說的?」
「不然我夢到的?」李港嘴貧,從小因為這張嘴沒少招打,第一個把季曲和薄嫻聯繫起來的人也是他,當時每每提到就要把薄嫻招哭,季曲就追著他滿大院的打。
薄嫻吐了瓜子皮,不緊不慢地說:「沒什麼關係,之前季曲不是寶貝的緊,我也就見過一兩次,話都沒說過。」
李港不信:「真話?」
畢竟之前季曲身邊的桃花不少都折在薄嫻手裡。
要麼是長得不好看,要麼是性格不合適。
最荒唐的一次是對方和薄嫻背的包撞了款。
小時候性子浮躁,薄嫻自己也知道。
可能是不想背鍋,場子上這麼多人沒準哪天又傳出去自己欺負季曲的女朋友。
薄嫻掀了掀眼皮,不耐煩道:「我什麼都沒做過,他談戀愛關我什麼事,我又不是他媽,愛談誰談誰。」
李港見好就收,那估計是因為季曲沒哄好人,反正離過年還有幾天,再約就得了,便也放過這個話題,一把勾住薄嫻的脖子說不醉不歸……
孟慈走得快,外套都沒穿好就要出門,還沒等接觸到室外的寒氣就一把被後方的季曲拉住。
「好歹把衣服穿好再跑唄祖宗。」季曲像是在給商場的假人模特穿衣服,得不到一點配合。
一早季曲就知道見到薄嫻,孟慈的心裡肯定不痛快。
但是要是兩個人在一起,這是以後避不開的事。
「談戀愛見見對方的朋友不是很正常的事?」季曲還是選擇開口,探探孟慈的底。
「沒這個必要。」孟慈流露出的煩躁越積越多,最終都攢在眉間,打成死結。
季曲伸手去解,還沒等碰到孟慈就被躲閃開,孟慈轉身出門。
司機得到消息有些延遲,還在從停車場過來的路上。
會所門口僅打著兩盞照明燈,分別兩隻不甚標準的圓落在地面,灰塵粒子在光柱中漂浮,像最小的雪花。
孟慈站在陰暗處,只留給季曲孤直的脊背,駝色大衣上雪白的一截脖頸,是唯一亮色。
忽的又有客至,看樣子和季曲認識。
孟慈偏偏身子,將臉徹底藏在黑暗中。
「季總?好久不見。」
「吳總。」
借著白灰磚石上的倒影,孟慈看到兩方似乎握了握手。
可能是看到孟慈,畢竟這麼大一個人站在旁邊,根本做不到視而不見。
背後的目光灼燙,孟慈頓頓,還是轉了身。
季曲將一步之遙的人拉回光亮,攬到懷裡,自然道:「孟慈,您應該見過的。」
對方饒是沒見過也不敢下季曲的面子,只是笑著說「般配適合」諸如此類的詞。
孟慈勾唇點頭,就算是打過招呼了。
簡單寒暄後,室外又只剩下孟慈和季曲。
孟慈掙開季曲的胳膊,又恢復之前的模樣。
身後的呼吸沉重,過了幾秒,傳來一聲短嘆,孟慈的眼前出現一隻手機。
「我以後不見她肯定是不可能的事,但是我能保證,只是公事。」季曲的手指停在刪除鍵上,等孟慈做選擇。
孟慈眸光閃爍:「算了吧,你們什麼關係,我怎麼敢攔著,我說不玩了你得考慮大家的面子,人家不玩了你什麼都不敢說。」
聽出幾分不滿情緒,總比不說話強。
季曲向前挪了一小步,胸膛靠上孟慈的後背,似是相擁。
「我總不好給人家女孩子下臉子,那咱們以後都聽你的,你陪著我,你怎麼說我怎麼做?」
「我很忙,沒時間跟著你混。」
季曲更進一尺,圈出孟慈的腰,暗暗施力把人往自己懷裡攏,「我們孟總自然是忙的,項目做的還順心嗎?等過起年來再給你介紹點新項目?」
季曲不知道孟慈會拒絕什麼,但是知道有的東西孟慈一定不會拒絕。
比如利益,比如金錢。
孟慈看著自己的高跟鞋尖,踮起腳碾了碾地上的碎石子,問:「矽晶的?」
季曲知道這一招打到了點上,言語間多了幾分得意:「葉片的,你最近不是感興趣。」
孟慈點頭,隨後往季曲的懷裡小幅度地縮了縮。
最近過了三九,寒氣從薄薄的羊皮鞋底往上鑽,冷得站不住。
喝了白酒再加上風一吹。
季曲冷不丁地有些暈,把下巴擱在孟慈頭頂小小的發旋處,清冽的梔子香鋪了滿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