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慈一怔:「安娜?」
「對啊。」
「安娜要結婚?」
「你竟然不知道?」
鄧姚明顯比孟慈還吃驚:「你知道我拿獎不知道安娜結婚?」
「你拿獎娛樂新聞會報,安娜結婚娛樂新聞也報?」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沉默,顯然雙方都為對方的「孤陋寡聞」而震驚。
過了幾秒,鄧姚合上冰箱門,走到孟慈面前試探地問:「所以安翰坐牢你也不知道?」
「安翰坐牢?」孟慈不可置信地盯著鄧姚,「為什麼啊?」
「我還以為你知道呢……」
鄧姚這才慢慢地給孟慈梳理出樁樁件件足以顛覆她認知的事情。
孟慈離開後不久,就有人說安翰的公司利用子公司做了筆假帳,本應該用到產品流水線上的資金被安翰挪到境外使用。
流言蜚語不可怕,可怕的是傳的人多了這些真話假話會通通變成事實。
起初安家和季家沒有任何反應,任由這些內容發酵。
就在大家還以為一切只是無稽之談的時候,安翰突然帶著一紙箱的資料找警察自首,承認了自己的違法行為。
「季芷沒管?」孟慈想到那位滿心滿眼都是安翰的姑娘,不相信她會任由安翰走到這一步。
鄧姚搖頭:「她沒管。」
孟慈還是不相信:「李港要是哪天出什麼事,你管不管?」
「我?」鄧姚指指自己,「我當然……」
即使只有一秒鐘的遲疑,兩人也同時得到答案。
鄧姚笑笑:「所以人家季芷聰明,不會為了安翰一個人賠上整個季家。」
這就是了,誰會為了一個人賠上自己家族幾代的榮光富貴。
這是季芷的答案,是李港的答案,更是季曲的答案。
孟慈有些累,換了個姿勢坐在沙發上,手搭在椅背上撐著額頭,「那安娜又和誰結婚?」
鄧姚抿抿嘴,似乎怕孟慈有些接受不了,語速放地極緩,「你也認識的,我老闆。」
空氣安靜了一瞬,鄧姚在孟慈微微擴張的瞳孔中,看到了疑問與本該如此的安穩。
安娜要和趙一辰結婚,板上釘釘。
安翰倒台,季家撒手,安家總要找人接盤。
趙家,趙一辰,對安娜來說是再好不過的選擇。即使他們可能並不相愛。
地球一圈圈地轉,時間毫不留情的在每個人腳邊走過,甚至比人走的都快,以一種不容拒絕的,無法慈悲的模樣,把所有的所有攪成一灘爛泥。
在世人羨艷的光鮮亮麗後,其實是一灘爛泥。
過了很久,孟慈回到自己的房間時已經凌晨三點,收拾好躺下,人卻沒有任何睡意。
安娜、安翰、何冉、趙一辰等人的臉反覆出現在眼前。
像是黑暗中的大海,表面風平浪靜,大如盤的月亮倒映在上面,在緩慢的海浪涌動終中美的不真切,但是往下數百米,暗藏著無數危險的未知地帶。
最幽深的地方,甚至超出人類認知,黑暗到混沌。
寂靜的夜裡,玻璃突然發出「啪啪」的聲響,孟慈撐開眼皮,不知道睡著還是醒著。
迷迷糊糊見看到拍在玻璃上的雨滴滑落成無數水痕,然後這些水痕,逐漸氳成季曲的臉。
周身發冷,孟慈幾乎是無意識的蜷縮成嬰兒在母親肚子中的姿勢。
冷到連睫毛都在打顫,她感覺到自己仿佛正在下墜。
穿閃閃發光的月色倒影,又一次被攪進表面覆滿珠寶黃金,內里卻早就混亂不堪的爛泥塘。
裡面沒有一點真心,找不到一點真心。
第46章
學術研討會結束後孟慈按時返校,走前特地和鄧姚請求對自己的相關消息保持緘默。
鄧姚拍拍孟慈的肩膀讓她放心,還問她是不是真的不去安娜的婚禮。
孟慈自嘲道自己都沒收到請帖,怎麼去。
鄧姚說不可能吧,安娜之前發請帖的時候還專門打聽了孟慈學校的地址,或者可能是郵寄中丟失了。
學校的信件往往都是放在各個學院的固定收取地點。
但是就外國的收寄服務而言,延誤和丟失的可能性不是沒有,反而更大。
孟慈答應鄧姚回去找找,鄧姚說期待和她在國內見面。
返回愛丁堡的第二天,孟慈才抽空去找了找自己的快遞。
可能是時間太過久遠,管理人員從抽屜里拿出一堆無人認領的信件,讓孟慈自己翻找。
塵土堆在文件袋上,孟慈每翻一封都會在上面留下幾枚指印。
翻到差不多一半,孟慈找到了寫著自己名字的國內來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