闕宛舒愣了一下,問道:「是工作的事情嗎?」
「不是。」衛珣已經邁步進了酒吧里,一把逮住了偷窺小隊隊長的後領,道:「只是我突然得宰幾個人才行。」
闕宛舒:「嗯?」
她正不明所以,便聽衛珣低沉悅耳的聲音傳進耳里,比冬夜裡安靜下著的鵝毛大雪更加溫柔:「晚安,要夢到我。」
說完,等到她下意識回了個「好」,他才掐斷了電話。
而在通話徹底斷掉前,疑似聽到電話里傳來一聲求饒:「啊啊啊珣哥饒命——」
「……」
闕宛舒盯著已經暗掉的屏幕懵了一會,這才後知後覺地想到,該不會剛剛是有人偷聽衛珣和她打電話吧?
一想到衛珣今晚和她說的那些騷話可能都被他兄弟聽見了,她的臉頰不免有些紅,又覺得很是好笑。
反正丟臉的又不是她,誰讓他要故意說那些亂七八糟的話來逗她。
自從去了趟宜安回來後,這傢伙不知道吃錯了什麼藥,彷佛一天不說幾句騷話來逗她就睡不著似的,惹得她每晚和他打電話時好幾次都想直接掛電話。
可是又捨不得。
眼見外頭的雪愈下愈大,闕宛舒裹緊身上的毯子進了屋內,此時許知嫣已做完全套護膚,正坐在梳妝檯前往臉上拍一層精華水作為收尾。
見闕宛舒進來,她回頭一看,笑著調侃了一句:「和你家衛小寶打完電話了?」
闕宛舒:「……」
她裹著毯子撲到床上,偽裝成一隻毛毛蟲,道:「打完了。」
許知嫣也帶著她的瓶瓶罐罐爬上了床,示意闕宛舒翻過身來,打算給她做一套全套護膚。
闕宛舒乖乖地仰躺著,任由好閨閨往她臉上塗抹各式各樣的護膚品。
許知嫣剛替她濕敷完,正在給她上泥膜,一邊動作一邊道:「說起來,你跟衛珣到底進展到哪了?你們還沒複合?」
闕宛舒眨眨眼睛,道:「還沒有。」
「沒想到那傢伙還挺能忍。」許知嫣輕哼一聲,問好閨閨:「是你還沒同意?」
闕宛舒「唔」了一聲,道:「算是吧。」
許知嫣動作一頓,好奇地問:「怎麼回事?我看你滿心滿眼都是那小子啊。」
闕宛舒移開視線,略有些彆扭道:「……我哪有。」
「怎麼沒有?」許知嫣哼笑一聲:「你一天能看手機八百遍,而且每晚和他講完電話都是一副意猶未盡的模樣。」
闕宛舒:「……」
她有嗎?
許知嫣觀察了下她的表情,問道:「怎麼了,是有什麼顧慮嗎?」
闕宛舒沒有立刻答話,她望著天花板發了幾秒的呆,這才小聲地說:「確實,還有一點點的小顧慮。」
許知嫣問:「是什麼?」
闕宛舒沉默。
見好閨閨囁嚅著說不出話來,許知嫣按照她的腦迴路稍一設想,忽然眯起眼睛道:「別告訴我是因為當初和他分手心生愧疚,現在在思考自己到底還配不配獲得這份感情。」
闕宛舒:「………………」
這個人是她肚子裡的蛔蟲嗎!
許知嫣一看她這表情就知道自己猜對了,不由用力地晃了晃她的肩膀,恨鐵不成鋼道:「闕宛舒!!」
「救命!」
闕宛舒連忙抱頭作鴕鳥狀。
「面膜還沒幹,小心別蹭到衣服了。」
見她欲抬手捂臉,許知嫣連忙替她擋了下手臂,並把她拉過來繼續躺好,道:「我就知道你這小腦袋瓜又在糾結這些。」
闕宛舒心虛地閉上眼睛裝死。
許知嫣雖然沒有她那一副纖細敏感的百結柔腸,但到底和她是知根知底的好閨蜜,稍一設想就能大概猜到她的想法。
她的好朋友既強大又脆弱。
強大的地方在於,她能在當年那個艱難的境地獨自撐起整個家、撐起她的父母、撐起自己的未來,這真的非常了不起。
她冷靜而清醒,哪怕在當時承受了巨大的心理壓力,依然能夠勇敢地做出對得起他人和自己的選擇。
若是換成其他人,未必能做得如她這般好。
可她同時又是脆弱的,她感性又容易內耗,不擅長表達內心的情感,還總是習慣在心裡找自己的問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