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應道:「好好好,看著你專程來給我過生日的份上,今天就滿足你。」
話音落下,他打開吹風機,還真的仔仔細細給對方吹起頭髮來,細膩柔韌的髮絲在指間摩挲,觸感輕盈而奇妙。
這還是他第一次跟人有這樣的接觸。
謝存秋歪靠在沙發扶手上,眉眼微垂,耳畔是溫溫的風聲,傅柏寧的指腹時不時地擦過頭皮,帶來的觸感酥酥麻麻又有些許的癢,這點癢還隨著血管傳遞到了四肢百骸。
明明吹風機沒什麼聲音,但他卻聽到了砰砰砰咚咚咚有如擂鼓一般的響動。
喧囂、鼓譟、熱切。
他緩緩深吸一口氣,調整著呼吸,半閉上眼睛,放任了自己短暫沉淪在這樣的親密接觸中。
傅柏寧瞧著謝存秋,不自覺跟著對方越發放鬆了些。
這麼乖的喵喵,別人肯定沒見過。
包括余家那位發小。
這個認知讓他的嘴角無聲地翹了起來,他是比余佳霖來得晚,但來得早不如來得巧,怎麼不能後來者居上呢。
他偏要占了這個最最親近的位置。
等吹乾頭髮,他放下吹風機,用手指給謝存秋梳理了幾下,看著對方睜開眼,調侃道:「我還以為你又睡著了。」
謝存秋站起身,捋了把暖烘烘的頭髮,神色倦懶而愜意,「差一點。」
「那——晚安?明早見。」
謝存秋應了聲,還算心滿意足地打算下樓了,但是眼角餘光瞥見的一點異樣讓他停住了腳步,緊盯著傅柏寧床上的東西。
被子下怎麼有個鼓包?
差不多有一個人那麼大的體積。
他剎住腳步,抱起手臂,壓著點警惕和好奇,問道:「柏寧——你該不會玩兒金屋藏嬌那一套吧?」
傅柏寧循著謝存秋的視線,一下明白了過來對方在說什麼。
那個……
他頓了頓,表情不變,鎮定地若無其事道:「只是個抱枕。」
謝存秋傾身靠近,眼裡帶著幾分探尋的湛亮眸光,「那方便給我看一眼嗎?眼見為實,不然我心裡總有個疑影,你也不希望我對你有這個猜測和印象,對吧?」
說實話,傅柏寧不是很想讓其他人知道這一點。
但是。
想獲取一個人的信任,想要那份與眾不同的親密關係,交換一點隱私是必然,雖然很有可能……不,是一定會被調笑。
他長嘆一口氣,難得的迴避了視線,底氣不是很足,「你看吧。」
謝存秋歪了歪腦袋,這個反應……怎麼又不好意思、又尷尬的呀?他的好奇心徹底給吊起來了。
他晃悠到床邊,刷拉一下掀開被子,看清楚藏在裡面的東西後,一雙桃花眼都快要瞪成杏眼了!
這是什麼?!
一隻超大號的垂、耳、兔!!
他把兔寶寶抱起來,好長一條,拿這個當抱枕?睡覺的時候豈不是跟抱著個人差不多?
兔兔的毛毛摸起來手感非常好,而且能看出來被打理得挺不錯,是日常用的,而不是僅僅放在床上當擺設。
他扭頭看向跟過來的傅柏寧,眼裡閃過一抹驚異的光亮,「你每晚都要……都要抱著這個睡?」
傅柏寧多少有些臊得慌。
連定期上門打掃的家政都不知道這個——他會提前把毛絨絨抱枕收起來,除了家政,謝存秋是第一個進他臥室的人。
換言之,對方是第一個知道兔兔存在的人。
都被發現了,他有些破罐破摔道:「基本上是,抱著點什麼東西好睡覺,習慣了,先說好,你不准……」
笑話人。
但他最後幾個字沒來得及說出口,就被眼前人用一個擁抱打斷了。
謝存秋撂下抱枕,一步邁過去,給了傅柏寧一個扎紮實實的擁抱,他看得出來對方的不自在,這裡面不好意思居多。
而他大概猜得到這樣的習慣是怎麼來的。
早亡的媽,疏遠的爸,還有孤孤零零沒人疼的「他」,不用思考就知道傅柏寧從小到大沒得到過父親多少關心。
人不是石頭,不是機器,不是斷情絕愛的神仙,再堅強不催的人,也會有柔軟脆弱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