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存秋聽著,說不好是怎麼回事,對「啾啾」這個離譜稱呼的接受程度越來越高了,當然還是多少有些不好意思,可心裡坦然許多。
可能跟崽崽有關?
等謝存秋喝完奶昔,傅柏寧收拾好東西,道:「那你先休息,我明天早上過來,給你帶餅乾和早餐。」
看著傅柏寧站起身,謝存秋臉上沒什麼表情,但直接上手勾住了對方的衣袖,放輕了嗓音問道:「留下來陪我吧?」
傅柏寧看過去,謝存秋的眼睛依舊清冷,眼尾處卻勾著一絲柔和的弧度,跟這樣的眼睛對視,他下意識是想答應的,可是不太行。
家人之間也應該稍稍保持些距離,不能過分黏膩了。
越是食髓知味,越不能放縱。
他握住謝存秋的手,扯開了對方勾著自己衣袖的手指,彎腰靠近了些,哄道:「今天不行,改天吧,明天我早些過來。」
謝存秋皺起眉,倒沒再挽留,瞥開眼道:「知道了,那你走吧,我一個人待著也沒關係,這些年都是這麼過來的。」
說完這話,他翻身躺下,自己蓋好被子,小聲咕噥道:「說什麼給我當哥哥,你就是嘴上說說。」
嚯!
傅柏寧這腳步算是邁不開了。
這委屈兮兮偏又清冷帶著傲氣的模樣,直戳在他的心坎上,哪怕知道謝存秋是有意的,他也沒法無動於衷。
他重新坐回床邊,抬手按在謝存秋身側,沒有實質性接觸,但基本把人圈在了懷裡。
他瞧著對方露出來的小半張臉,嗓音帶笑,道:「我說了,自然就會做到,一言九鼎,跟商場那些老狐狸講究一個兵不厭詐,但我沒打算這樣對你,你明晃晃地冤枉我,我可要真的傷心了。」
謝存秋聽聲音能判斷出來傅柏寧離得很近,但睜開眼轉過來視線才發現離得如此近,還是這樣一個近乎於擁抱的姿勢。
他抿了抿唇,低聲道:「反正你沒答應,一碼歸一碼,我們扯平了。」
「可以,」傅柏寧繼續道,「你叫我一聲哥哥,我留下來陪你,怎麼樣?」
謝存秋眉一揚,有些遲疑。
從小到大他沒有兄弟姐妹,跟發小都是直接叫名字,沒什麼哥哥弟弟的,驟然要他這樣喊另一個人,確實有點燙嘴。
尤其這是他喜歡的人,就總有種在玩兒play的恥感,然而,捨不得面子套不著老公,債多了不愁,他在傅柏寧跟前哭成那樣過,還有幾個月前的那一晚,該丟的臉估計也丟得差不多了。
不就是叫聲哥哥麼,怎麼不能叫?
沒問題啊!
他索性抬起手搭在傅柏寧肩上,把對方拉得更近了些,微微皺起眉道:「好哥哥——你陪陪我……好不好?」
這麼近的距離,傅柏寧能從謝存秋漆黑的眼睛裡看到自己的身影,對方語調輕盈,音色清凌凌的,尾音又綿軟帶著微不可察的小勾子。
這樣一聲「哥哥」,入耳入心。
對視半晌,他的唇邊劃開一抹愉悅的弧度,直接壓低身體擁住了謝存秋,跟對方貼了貼臉頰,道:「以前只知道謝總嘴巴毒,但撒起嬌來更厲害。」
謝存秋歪了歪腦袋,貼在傅柏寧耳邊道:「那是因為你之前沒有一點現在的魅力。」
傅柏寧的耳廓被微微燙了下,稍微直起身拉開了些距離,道:「不管怎麼說,活潑些挺好。」
比一味地冷厲逼人好得多。
能在他面前短暫地放下那些不得不戴上的面具,做一個有家人在身邊、有人可以依靠的小朋友,沒什麼不好,在某些時刻退行回童年,說白了是對他足夠信任。
在他身邊是安心的,有安全感的。
謝存秋想了想傅柏寧這話的潛台詞,活潑點挺好?他不覺得自己能跟這個詞掛上關係。
但說實話,父母也說過他雙標很明顯,對外人疏冷,對自己人很喜歡開玩笑,很親昵,跟活潑可能有一點關係?
用余佳霖的話來說就是清冷的熱烈。
這些應該都是一個意思。
傅柏寧這樣說,應該很吃這一套,那正好,愛人本身就是最最親近的存在,如果連性格都要遮遮掩掩,就太沒意思了。
他喜歡對方的全部,也希望對方能接納他的方方面面。
他輕笑道:「那你得多陪陪我。」
「當然,盡我所能。」
時間已經不早,兩人分別洗漱後選擇了留在主臥,謝存秋饜足地窩在傅柏寧懷裡,還是他最喜歡的背後位。
燈光暗下去後,他舒了口氣,現在還能這樣睡覺,再晚晚就不敢了,傅柏寧是感情上遲鈍、猶疑,又不是生理知識上有欠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