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抱抱他……
落入熟悉的懷抱時,他的呼吸輕輕一顫, 隨即再沒壓抑住, 攥緊了傅柏寧的衣襟,把眼淚盡數蹭在了對方的衣服上。
傅柏寧抱著謝存秋,一下一下撫著對方的脊背, 安撫著懷裡人的情緒。
他目光沉沉,好一會兒才無聲地嘆了口氣,把自己哭到喘不上氣來的小傻子,明明要想擁抱卻又要推開他,欲拒還迎一般,他知道對方沒有這個意思。
是他沒忍住這樣想。
等謝存秋稍稍止住眼淚, 緩過來這一陣, 他直接把人抱回臥室放在床上,然後在床邊坐下,道:「我現在確認了, 你確實有件……或許不止一件重要的事情瞞著我。」
謝存秋抖了抖濡濕的眼睫,嗓音低啞,「你別問,問了我也不會說的,還沒到時候。」
如此倔強。傅柏寧把謝存秋的頭髮往後捋了下,道:「我說了我不問,等你什麼時候想說了再說,我只是擔心你。」
「我跟你保證,我沒事。」
傅柏寧又又又嘆了口氣,兩人相顧無言,對方先一步轉開了視線,就這麼沉默了下來。
謝存秋蜷起腿,掀開被子搭在身上,遮住了腹部,他盯著自己放在膝頭的手,小聲道:「你凶我,你質疑我,你不相信我。」
傅柏寧一愣,唇邊扯起的弧度里儘是無奈,「祖宗,你講講理,你先莫名其妙來了這一通,讓我擔心得夠嗆,還不跟我解釋原因,我問一句都不行呀?怎麼就上升到質疑和不相信的高度了。」
「……你就是。」
還沒等傅柏寧回答,謝存秋飛快地看了對方一樣,道:「你沒反駁我說的第一句,你就是對我生氣了,你就是凶我了……壞哥哥。」
眼見謝存秋這樣子,傅柏寧是嘆氣都嘆不動了。
他捏了捏對方的臉頰,「天地良心,啾啾,我那是凶你?那是因為擔心你有些著急上火,不算生氣。」
謝存秋抿了抿唇,嗓音略有些含糊,「我沒欲擒故縱,你誤會我。」
傅柏寧在三秒鐘的沉默後放棄了跟謝存秋講道理。
家不是需要時時刻刻講道理的地方。
他鬆開手,順著對方的話道:「好好好,我錯了,我跟啾啾道歉,是我不對,我一定引以為鑑,爭取不再犯。
「我現在很清楚你沒有欲擒故縱,這些讓我覺得不對勁的事情都是事出有因的,你瞞著我,有你的道理。
「我只是希望你對自己好一些,別做傷害自己的事情。」
謝存秋盯著傅柏寧,確認對方沒有不耐煩後,才道:「我心裡有數,你放心,我最近就是睡不好,壓力大,狀態也不好,不想讓你看到我這樣。」
傅柏寧表面上暫且接受了這樣的矇混過關,這也是很重要的一方面,他索性抓住了對方的話,道:「所以,我之前說的都是廢話,你沒聽進耳朵里。
「有事情根本不知道找我,還是一個人扛,難受也不說。」
謝存秋想反駁,但張了張嘴,發現自己什麼都說不出來。
他確實不太會依賴人。
父母在的時候就說過他很要強,父母走後,他必須扛起這副重擔,不要強能怎麼辦呢?比原來更強勢,他很清楚,但凡露出一點疲態與軟弱,就會在群狼環伺的競爭和危局中死無葬身之地。
商場如戰場,弱肉強食就是最高法則,他必須玩兒得起。
平心而論,他現在對傅柏寧已經依賴比較多了,關鍵一些事情現階段他根本沒法坦白。
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沉默了好大一會兒,他悄摸摸伸出手,握住了對方輕按在床邊的手,垂下眼道:「你別擔心,我會儘量照顧好我自己,瞞著你的事情……
「我早晚會跟你說清楚。
「或許不用很久。」
傅柏寧看不得謝存秋這樣子,委屈無措又難過,好像犯了錯後不知道怎麼辦的小孩子。
他回握住對方的手,寬慰道:「我說過我不想逼你,有些話你不說,其實是我做得還不夠,我對你有耐心,也等得起,慢慢來。」
謝存秋應了聲,不想再繼續說下去了。
他抬起手臂,拖長了語調道:「抱——」
傅柏寧傾身靠過去,謝存秋蜷著腿,他只能給了對方一個並不算十分親密的擁抱,好在這樣的抱抱也能起到一定作用。
把謝存秋哄睡後他沒離開,直到第二天上午對方睡醒起來,看嘴硬的謝啾啾狀態還不錯才稍稍放心,但出來門了還是給余佳霖發了消息,拜託對方多留意。
接下來一段時間,既然謝存秋經常在家,他只要有空就去對方家裡做飯,陪著一起吃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錯覺,跟他在一起,對方的情緒要明顯好些?
雖然還是不讓他多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