舊事重提,江幸還是生氣。
抬手在秦起背上梆梆來了兩下。
秦起把嘴裡的糖換了個方向含著,疑惑地問:「我剛又咳了?」
這次拍背怎麼拍這麼用力?糖差點都被拍吐了。
「沒。」江幸皮笑肉不笑地說,「單純手癢。」
去醫院的路上,江幸坐在車裡百無聊賴地看著窗外,頭抵在玻璃窗上,時不時咚咚撞兩下。
秦起坐在江幸左邊,以為他睡著了,悄悄伸出手想要拯救下他的腦袋。
不料還沒碰到,江幸就猛然扭頭,極其突兀地問:「你到底為什麼次次都考第一?」
秦起調整了下坐姿,收回手的同時還往江幸身旁挪了一掌的距離。
「我不記得。」秦起說,「可能就是愛學習吧。」
江幸:「……」
說的好像他學的很敷衍似的。
「也有可能是我媽要求的。」秦起突然補充。
「你不是忘了?」
「是,這幾天為了能回憶起,我翻看了手機里所有的聊天記錄。」秦起說,「而且還有一點,雖然我失憶了,但是學過的知識好像都還記得。」
果然什麼都有可能失去,但唯獨知識不會。
江幸喉間像是突然卡了根魚刺,上不來也下去。
看來林閒卡的如意算盤落空了,即使秦起失憶,他也還記得所有知識,還是能在學期末決戰滿分。
也就是說,自己今年還是不太可能拿到第一。
雖然江幸如今對第一已經沒了什麼執念,但心裡還是有些不爽。
老師以後訓學生又有新詞了:「看人家秦起失憶了都能考第一,你們還不如一個什麼都不記得的人,腦子乾淨的跟狗舔了似的。」
江幸不想再找氣受,閉上眼拒絕交流。
不料秦起咳了兩聲後,用他那破鑼嗓子開始問了:「你還生氣嗎?」
江幸沉默。
秦起也不在意,繼續低聲說:「雖然我不記得咱們除了餵寶貝之外還有什麼矛盾,但是這幾天也明顯感覺到了你的排斥,所以,我想問你,你是想……」
秦起說著停了,尾音顫了下,像是極力忍耐著什麼。
江幸等了好幾秒都沒等來後文,不耐煩的睜開眼看了過去。
只見秦起垮著一張批臉,眼眶比那會高燒的時候還紅,手指攥的很緊,骨節都泛著白色。
「說啊,等我給你捧哏呢?」
秦起抬眼看向他,眸色深沉:「你是想分手嗎?」
江幸嘴唇開合,半晌沒說出話來。
真是邪門了,他當然知道秦起能體會到今天的故意刁難,但是想破腦袋他也想不到秦起竟然還沉浸在自己的劇情里。
「我室友說我之前對你態度很差,但是那應該是咱們商量好的吧,不能在同學面前暴露我們的關係,」秦起情緒萎靡,低著頭,鼻音有些重,「是我演得太過了嗎?我可以改,不想分手。」
江幸越聽越心梗,在察覺到車速明顯下降時,更加惱羞成怒。
他指著秦起:「不許亂說話。」
秦起抬眼重複:「不分手。」
江幸再次提醒:「閉嘴!」
秦起勢必要個答覆,但無奈又開始咳嗽,饒是這樣也沒讓他閉上嘴,反而還邊咳邊強調不分手,像極了苦守寒窯十八年的王寶釧。
車內音響聲音越調越低,直至消失,司機掃向後視鏡的抬眼頻率能把人扇感冒。
江幸只得點頭,敷衍道:「我知道了。」
車速重新提了上來,打車軟體提醒還有三分鐘即將超時,司機沒話找話道:「這邊路不太熟,沒敢開太快。」
江幸呵了聲:「是嗎?市中心還不熟?您平時跑郊區?」
司機尷尬地笑了笑:「對,對啊。」
所幸沒遇上堵車,在約定時間的最後一分鐘到了醫院門口。
近幾天氣溫驟降,流感肆虐,醫院大廳進去就有不少人在排隊掛號,輸液室的人更是多到爆炸。
秦起堅持只吃藥不打針的行為準則,在江幸的怒視下毅然決然地拿了藥離開。
江幸總感覺今天得說清楚,否則還是後患無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