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廝不愧是禽類妖獸,鳥巢築的是真不錯,都是新鮮的樹枝,裡面夾雜著一些綠葉,還扯了一些棲梧花的花藤,內部鋪著潔白的蠶絲一樣的天然織用材料,看上去就十分柔軟。
顏驚玉略新奇地走過去。鳥巢做的很大,足夠他在裡面伸直雙臂,顏驚玉盤膝在類蠶絲物裡面坐下,又試著躺了一下,打了個滾,別說,真比他在石頭上睡著好多了。
他在裡面伸了個懶腰,面前忽然又是一暗,他立刻睜眼,便見廖忱欺身壓了上來,顏驚玉眉梢微動,立刻便從他身下滑出,同時撐身坐直,摸到了腰間的匕首。
廖忱伸手過來摟他,顏驚玉敏銳地察覺到他頸側的赤色羽翎正在張合,並且不再是時隱時現……這趨向於完全妖化,他開始發情了。
是因為築巢了,所以覺得自己求偶已經成功?還是因為屏障內的棲梧花粉越來越多?
這應當是唯一的機會了。
顏驚玉握著匕首,看著男人朝自己貼來的面孔。對方喉結滾動,眼神迷離,呼吸也似乎要亂了。
顏驚玉捏緊匕首……
殺了他,也許便是自己的機緣。
匕首寸寸出鞘,顏驚玉的眼神逐漸變得堅定。無論廖忱曾經經歷過什麼,他與對方都已經是不死不休的仇敵,若放任他吸收掉朱雀神性,同時掌管魔域與火象權柄,日後整個壺天都會淪為地獄,秦仲游等人必會死於他的手下。
對敵人仁慈,就是對自己殘忍。
殺機內斂,匕首剛剛出鞘,乾坤袋裡面便再次漫散出耀眼的紅光,顏驚玉不躲不避,直接將匕首刺向廖忱的胸口,下一瞬,一股劍意便從乾坤袋裡衝擊而出,顏驚玉的手腕傳來斷裂般的劇痛,但依舊緊緊握著那把匕首。
最終在廖忱胸口劃出一道半尺長的血痕。
顏驚玉狼狽地倒在一旁,匕首也被擊飛到極遠的地方。
他沒有留給自己品嘗失敗的時間,倏地望向廖忱,後者在千鈞一髮之間將傷到他的乾坤袋丟了出去,此刻正怔怔看著自己胸口的刀痕,似乎完全沒有想過,已經答應要與自己築巢的配偶會突然攻擊自己。
但轉瞬間,他的臉色便豁然一沉,火麟自頸側蔓延至耳後,呼吸之間似乎蘊藏著雷霆之怒。
不好……
顏驚玉當機立斷,馬上將腰間的羽玉摘下來扔了出去,道:「去那邊找你的母鳳凰吧!」
空氣中忽然像是凝滯了一般。
耳畔的呼吸變得格外遙遠。
廖忱的目光有若鋼錐一般牢牢盯住了顏驚玉。
被扯去的羽玉帶走了護在他身上的那層靈膜。
顏驚玉從廖忱胸前翻身而起,邁出腳步,要離開的後腳忽然被人牢牢握住。
正緩緩綻放的棲梧花忽然盛開的急促了一些,與此同時,無數花藤都像是活過來一般,悉悉索索的聲音里,藤蔓如蛇一般瘋狂遊動,於瞬息之間,增長了數丈之高。
顏驚玉猛地被扯回了鳥巢,眼睜睜看著那些藤蔓鋪天蓋地地沖向這方,遊走的藤蔓飛速將整個鳥巢纏的密不透風,一個又一個花苞如泡沫一般飛速生長又怦然綻放。
密閉的空間之中,顏驚玉瞳孔收縮。
即便他絲毫不受影響,也清晰地感覺到了鳥巢內的空氣正在被反覆噴射的花粉填滿。
顏驚玉看向身上的黑影,看著他背部飛速滋生的巨大翅膀,頭皮陣陣發麻。
「廖,廖忱……?」
第10章 ……他在發燒。
這一刻,顏驚玉是真的慌了。
「廖忱,你看清楚,我是顏祈!你最討厭的顏祈!你一直想殺我……廖忱……我是你的仇人,我是你的宿敵啊!」
所有的棲梧花藤都像是走火入魔了一般,瘋狂地湧向鳥巢。
「唰——」紅光暴起,『斂鋒』終於衝破了乾坤袋的禁錮,猛地來到了鳥巢上方,連續換了個幾個方位,正要朝裡面衝刺,便聞裡面傳來一道慌亂的聲音:「廖忱……你,你瘋了嗎?你看清楚我是誰,廖奇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