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著是更大的笑聲,分不清究竟是善意更多,還是惡意更多,或者只是單純的把他當成了一個笑話。
顏驚玉皺了皺眉,剛要再說什麼。忽然像是被什麼按著一樣跌坐回椅子上,廖忱的臉色冰冷異常:「好言勸不回要死的鬼。」
這是故意激怒。顏驚玉心頭一緊,果然便聽到有脾氣較差的修士站了起來,「你小子說什麼呢?!」
這些人中,有散修,也有宗門子弟,此刻說話的分明是後者,有點門第,但又不夠顯赫,有點傲氣,卻缺點眼力。顏驚玉的目光飛速掃過對方幾人,此刻說話的是個年輕人,他一眼認出,這是滄州大陸的三大門派之一,幽月門,這些大門大派的背後都有壺天大能做靠山,比如幽月門便與壺天凌氏一派的長老有所往來。
「我說。」廖忱嗓音平靜:「你們都要死。」
沒人願意在去尋寶的路上聽到這種喪氣話,當即有人怒而望來,也有人略顯謹慎地探出神識觀察,發覺看不出對方修為深淺之後,顯得有些猶豫。
「算了算了。」顏驚玉看出他動了殺機,急忙打圓場道:「喝水,消消火。」
一邊說,一邊給他又倒了杯茶,發覺他手中還有,於是又將他手裡的奪過來,把自己剛倒的塞了進去。
廖忱:「……」
他瞥了顏驚玉一眼,後者討好地笑了笑。
他有些拿不定廖忱的心思,這傢伙分明希望這些人去送死,可如今倒像是希望這些人聽勸似的……顏驚玉當然不信他會如此好心,他猜對方是動了殺機,想提前滅這些人的口。
……可他為何會突然動怒?
第12章 他叫廖慕祈,我叫顏慕忱。
此刻,那幾個被激怒的修士也被身邊人及時按住。修真一途,最忌諱看不清深淺的對手,說不定就是哪位大能在扮豬吃虎。
廖忱抿了一口他倒的茶水,頓時眉頭一擰,反手倒在了地上,道:「一股酒味。」
酒肆已經重新恢復了熱鬧,大家各自談論起別的事情,顏驚玉一邊用他剛才用過的碗給自己倒酒,一邊道:「怎麼,你這麼大的鳳妖,竟然不會飲酒?」
在他背後,尚在留意這一桌的幽月門修士忽然動作一頓,屏息凝神。
廖忱唇角彎起,笑的輕鬆,分明是在與顏驚玉說話,卻暗中使用了傳音之法,影影綽綽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了對方的耳中:「我們鳳妖一族,出生便無父無母,無人教我飲酒。」
那中年修士放下粗瓷碗,眼底放出異彩,方才發怒的年輕人疑惑地朝他看去。
顏驚玉拿過他手裡的碗,把酒倒在他的碗底,爽快地道:「我教你!以後有機會的話,我們一起去喝九天仙。」
廖忱停止傳音,看了眼碗底一點點清澈的液體,須臾,又放了回去,道:「飲酒傷身,妨礙修煉。」
「妨礙不了。」顏驚玉推過去,道,「你試試,這酒雖不夠醇香,但勝在甘甜,應當是以山泉釀製,不會醉的。」
這時,他身邊又有人經過,顏驚玉偏頭,便發覺是方才的幾個幽月門修士,這幾人腳步匆匆,顯然是奔著尋寶去了。
顏驚玉收回視線,沒有再試圖勸說。廖忱的話雖然難聽,但也是實情,自己人微言輕,該說的已經說了,旁人要如何行事,已經與他無關了。
廖忱到底沒有喝那碗酒,顏驚玉又撕了幾塊雞肉,吃的很是滿足。
酒足飯飽之際,後方已經換了幾批人,又有聲音傳來:「咱們這次最好速戰速決,捉到鳳妖之後,我還要儘快趕去壺天。」
「齊兄不想拿朱雀神性?」
「那等神物,哪裡是我這種散修能夠肖想的。」這位齊兄倒是很有自知之明,他朋友又道:「聽說壺天的修真大會已經到了末尾,齊兄此刻怕是已經趕不上了吧?」
「我去壺天並非為了參加大會,而是為了觀禮。」齊修士道:「左丘門主的幼子即將成年,會在明年春日舉行成人禮。」
「齊兄與左丘家竟有淵源?」這人語帶驚喜,那齊修士又是一笑,道:「豈會,只是我聽說,這左丘小公子成年之時,他的師父會送他一把絕世寶劍,那寶劍……為當年的渡方仙君所佩。」
廖忱神色微凝。
「渡方仙君是哪個?」這次接口的是隔壁桌的少年,聽聲音年紀也不是很大。那齊修士倒也和善,道:「渡方仙君便是那廖姓魔頭曾經最怕之人,壺天顏府顏驚玉,你年紀小,沒聽過他的名號也正常。」
這裡面,有沒聽過的,自然也有消息靈通的,立刻有人道:「聽這位道友所言,渡方劍竟然一直在秦尊主手中?」
「我也只是聽說。」齊修士語氣無奈,道:「聽我娘說,當年廖魔頭挾持一城百姓威脅渡方仙君與他一戰,那一次危難之中,他曾經抱過我,我自幼便是聽他的故事長大的,一直心馳神往,如今渡方劍重現於世,無論是真是假,我都要親自去看上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