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青飛到淵水最深處,猶如回到母親的懷抱,她俯身進入淵水。
沉沒。
許皎皎像是終於感覺到了累了一般,找了塊石頭坐下。
這一守,便是百年。
無源界不少地方山河地脈都換了模樣,也有不少長生界的人來過,但許皎皎甚至都不用正面交涉,因為這些人無論如何都過不了淵水那一關。
黑而沉的水面突然泛起漣漪,水面深處更是泛起一點紅光。
一個人影緩緩從水面浮出。
火紅的羽衣如一雙巨大的羽翼在水面鋪開,女人靜靜閉著眼,就連呼吸也沒有,宛若一尊塑像。
無盡的黑暗裡,女童縮在一顆圓形的石頭上,一動不敢動,周圍全是會腐蝕血肉的黑色存在。
她是這天地最後一隻鳳凰,一隻殘次的鳳凰。
她那已經不知道不存在多少萬年的母親給她取名——吾名幽。
上古神獸本沒有姓名,她們有稱呼,但那稱呼尋常生靈無法得知與呼喚。
後來越來越多的神獸與生靈出現,她們選擇融入這個世界,便有了現在名姓。
或許她們的種族本來也不叫鳳凰,她們並沒有找詞形容自己,是後來出現的生靈——人類記錄她們為鳳凰。
在之後,吾名幽的傳承記憶便斷了,只知道某一刻所有神獸回歸初始,而她是唯一被留下的。
火紅的赤土上,無數魔獸撕咬著一個女童,女童哭喊著被魔獸四分五裂,又在四分五裂的下一刻化作紅色烈焰,魔獸死了,女童自火焰中重生。
女童抱緊了自己,她不知受了多少疼痛,死了多少次,才爬出淵谷。
然而淵谷外是更殘酷的世界。
這片暗紅的世界,每一個存在都貪戀她的血肉,她被無數次撕碎,又或者被烹煮,被折磨。
有魔修砍斷她的四肢,卻不讓她死,只是想看她絕望又痛苦的在地面蠕動。
她只能一次次死亡,又一次次活過來繼續經歷這一切
每一次死亡都會增長修為,但她的修為怎麼增長的那樣慢,她好痛苦。
無名的秘境裡,女孩為了保護同行的少年,露出她異於常人的一面。
「你是靈獸化人?」少年問道。
女孩不知道怎麼回答,她不算靈獸,但如今神獸不是文本里記錄的傳說,就是遺骸。
少年千恩萬謝她的恩情,說回去一定要和師父說。
女孩毫無防備被打入捆獸鎖,從此在暗無天日的地方待著,少年的師父一次又一次的用酷刑讓她同意和他簽訂靈獸契約。
女孩看著那往日慈善的面目變得那樣猙獰可怖。
少女這次留了心眼,她成為一個宗門的客卿,她只做她該做的,什麼也不多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