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安靜靜的,封皮花紋凸起,折射出冰冷的弧光。
方恕生渾身汗毛一炸,心不在焉熬到下午,思來想去,第一次翹班趕來聯會。
「真是,」樂知年緩慢笑起來,拊掌道,「瞌睡來了有人遞枕頭。」
江誦已經上前把那本子接過來了,卻發現那東西翻不開。
「我試過了,書頁像黏住似的,打不開。」方恕生見狀說。
江誦說:「我等會拿去技術組,謝了。」
方恕生搖搖頭,拉過背包帶子,偏頭要走:「那我先回……」
樂知年眼珠一轉,一把拽住他胳膊,把人拉進門,笑意盈盈地說:「生啊,聽說你進明楓了?」
江誦眉頭一皺:「你進明楓了?什麼時候的事?」
「那公司不是很難進嗎?」樂知年附和。
方恕生卻說:「我不知道啊,那天我看他們急招,我就投了,後來就面了,稀里糊塗就過了。」
江誦樂知年:「……」
江誦要說什麼,被樂知年開口打斷:「感覺怎麼樣?」
「不怎麼樣,」方恕生一臉鬱悶,「我現在發現通宵趕稿挺好的,貧窮和自由不可兼得,但是牛馬和貓咪可以。」
「你是不是養不起露露了?」江誦戳穿說。
方恕生抬過眼鏡,沖他咬牙微笑:「不,我只是去找找靈感。」
「你新書準備開職場文學啊?」樂知年半捧場半不捧場地說,「相信我,上過班的牛馬是寫不出甜蜜職場文學的,和同事或者上司談戀愛是什麼恐怖故事。
方恕生:「……」
江誦說:「沒關係,但可以在發泄狀態下輸出草字頭職場文學,現在市場風向挺好的。」
方恕生:「……」
他眼神在兩人間來回走過一遍,嘆了口氣,說:「你們到底想幹嘛,直說好不好。」
樂知年立馬順杆爬:「是這樣的,生,打個商量唄,我們有個案子……」
「樂知年!」江誦反應過來,沉聲喝道。
後者噤聲。
方恕生看過他們一眼,想了想,居然鬆口道:「可以,不過這次立功的話,直接把我收進來成吧?」
「當然沒問題,」樂知年一副會裡福利頗好的表情,甩出重磅炸彈,「外面七十五歲退休,聯會四十五就退啦!」
方恕生聞言雙眼突然放光,以一種死人微活的聲音,顫抖道:「真的嗎?!」
「真的啊!」樂知年擲地有聲,「因為不一定能安穩活到下一年生日啦!撫恤金也超高的哦!」
方恕生憤然甩開他的手,扭頭就走:「回見,有消息會第一時間通知你們的。」
「真的不約飯嗎?」樂知年扒著門框遙聲問。
方恕生擺手說:「下次吧,請的小時假,還要回去加班呢。」
「我問過我家老爺子,樂家人為什麼這麼短命,」樂知年關好門,嘖聲回頭,「他支支吾吾好久,才憋出來一句,這是天罰。」
江誦一臉你給我說這個幹什麼的表情,扯著嘴角笑了一下:「話題轉這麼快,感同身受了,要我安慰安慰你?你放心,你會讓你們平安活到退休的。」
「我謝謝你。」樂知年梗了一下,嘴角抽搐,片刻正經下來,「老大,我只是想再次提醒你,有的事非外力可為,亦不得解。」
江誦沒說話。
「這東西存在這麼多年,最早的記載能追溯到東晉十六國,正史上只一句『人相食,白骨遍野』帶過,什麼都不敢細說,留下一些稀奇古怪的疑難雜症也可以理解。」樂知年說,「說不定罅隙就和日月食一樣,是有一個固定周期的,生靈無法抗衡,只能熬過去。熬過去就好了,幾千年,人類文明也沒有斷帶嘛。」
江誦搖頭:「我知道,但有些事,我暫時不能和你們細說。」
「預知夢是吧,我明白了,有些東西說出來就變了。」樂知年揚揚手裡的資料,翻到一頁,反手亮給他看,「不過你發現沒有,有趣的是,這個傳說中的創始人之一,其署名姓常,名字旁邊的徽記很像一隻貓爪。」
「有趣的是,你們樂家的傳家寶,庾穗庾女士,活了這麼久,」江誦只看了一眼,沒接茬,「對罅隙沒有任何見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