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一旦他認為這些事是因他而起沖他而來的,他肯定會管。
何況在他的認知里,樂知年已經在他面前瀕死過一次了。
「至於樂知年,」有魚沉吟,「難說。」
現在沒有記錄儀,沒有其他成員,沒有內部手冊規矩加持,沒有任何套鎖。
只要他咬死了不知道方恕生也在這裡,那麼後者的生死就與之無關,後續無法苛責。
這是個沒多少真心的傢伙。
監控畫面里,方恕生躲著監控,正往樓下走。
這裡的攝像頭並不是交叉式無死角的,這場綁架的確處處透著粗製濫造。
房間裡,樂知年解開繩子,揉著手腕抬眼往攝像頭看了一眼。
其神情冷漠過一瞬,又捂著心口的位置彎腰開始咳嗽,邊向窗外挪。
「你看見了麼?」邰秋旻在這時說,「他後面有個影子,只持續了半秒。」
光影變幻,有魚只當他瞎話:「沒看見,走了,再不走就和警察撞上了。」
邰秋旻饒有興致地盯住畫面:「不急,也可以看看別的。」
樂知年剛用撬棍把窗戶弄開,聽見門軸響動,不由半捂著眼,微微側頭,身體異常緊繃,扣著窗框的指節泛白。
來人小心打開門,看清他時吸了一口氣,小聲喊道:「樂年年!太好了,你沒事!」
樂知年詫異轉身,視線向下,盯著那雙熟悉的板鞋,語氣複雜:「你……」
方恕生反手關上門,舉著撬棍欣然道:「這蝴蝶還是有點用的!」
一隻蝴蝶從他背後飛出來,在樂知年面前轉了兩圈。
——那是江誦辦公室的藍蝴蝶花所化,居然跟到了這裡。
有魚猝然看向邰秋旻。
「按照之前判斷,江誦肯定不知道這事,那麼,假設他並沒有向聯會報備過這項能力,」邰秋旻說,「你猜一猜原因?不,你猜一猜,他會不會為了繼續隱瞞而借刀滅口。」
有魚不想賭,折身快步走向門外。
邰秋旻不疾不徐地跟著他,說:「一眼的時間這麼快,現在可沒有下雨哦。」
「邰秋旻!」有魚終於有些生氣了,回身一把揪住他的領子,用力把他抵在牆上。
邰秋旻彎起嘴角,眼睛卻沒有笑,瞳孔豎起,散著陰綠,倒有幾分影視城別後再見時的樣子,略顯惡意道:「有魚,真希望姓方的能像你在乎他的生死一樣,在乎你的生死。」
「你什麼意思,」有魚搡了他一下,擰起眉,「方恕生又有什麼問題?」
邰秋旻慢聲說:「你當真從未想過,緣何只有他能看懂記事簿上的內容?」
有魚盯著他:「你想起了什麼?」
邰秋旻回視他,說:「緣何江誦一改原態,從最初不讓他知曉罅隙一事,到如今同意他加入行動組?」
有魚咬過臼齒,眯了一下眼睛。
「我很早就想說了,你似乎……對他們過於信任了。」邰秋旻說。
「好,就算組裡誰都有問題,就算這些事是衝著我來的,和你有什麼關係呢邰秋旻,」有魚逼近他,「既然你只是想要殼子,誰殺的,怎麼殺的,又有什麼關係呢?」
邰秋旻斂了笑:「說到底,如果不是有海苔這層身份在,你根本不會信我半個字,對麼?」
「你不要轉移話題,回答我。」
「是你在轉移話題。」
有魚定定看他一陣,丟開領子,錯身而出,甩上了門時撂下一句:「有時候你真是讓人火大。」
腳步聲在遠去,邰秋旻垂頭站著,髮絲滑下來,掩住了神情。
輕薄的湖綠霧氣從他腳邊蔓開,逼向角落。
那些嘍囉身上的藤蔓在緩慢收緊,昏迷中的人逐漸顯出痛苦神色,臉頰和脖頸開始漲色。
不多時,門鎖咔噠一開,有魚去而復返,沒好氣道:「你到底走不走?」
邰秋旻眨眨眼睛,手指一顫,那些藤蔓噼里啪啦全斷了。
有魚探手進來,一把拽過他的胳膊,扯著對方往那兩人所在樓層走,邊低聲抱怨:「你這傢伙煩死了,我真是欠你的……」
「你看,你現在回來,不過是因為海——」
「閉嘴,再說真揍你了!」
第69章 新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