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出一串時間,那是有魚和邰秋旻離隊的第三天晚上。
「你說你們……」
樂知年面無表情,飛快把對方下巴卸了,一掌切上對方後頸。
而後他拍著手嘻嘻一轉身,對上一截冰凌,距眼球不到半厘米。
他閉起一隻眼睛,高舉雙手:「我真沒報信!」
「庾穗呢?」有魚問。
樂知年把鏡片裝上了,才說:「我不知道,那妮子跟突然失了智似的,自己跳窗跑了!我到處找她!我真不是要抓你!單純碰上了!我都不知道你到這兒了!」
「鄭錢呢?」
「被抓了,老大和生生也是。」
有魚定定看他。
樂知年乾笑:「我的能力,還不足以『劫獄』吧。」
「……」有魚想起療養院裡那捧銀元,「鄭錢不太對勁,要不然,恐怕不止一個鄭錢。」
「啥玩意兒就一止一個了?算了先不管這些,」樂知年比劃著名想要抱他,「你重嗎?」
有魚沒說話,用水鞭從隔壁麻將館裡拖出來一隻萬向輪椅。
樂知年:「……」
片刻,他終於想起來問:「就你一個孤苦伶仃,你家朏朏呢?」
有魚把自己撐進椅子裡,啪嗒啪嗒拍著尾巴,隨口道:「家貧,逃婚了。」
樂知年:什麼東西就談婚論嫁了?
他推著椅背飛快遠離事發地,跟賊似的,七拐八拐以避開偶爾冒出來的獵警。
期間,還將這段時間的情況大致交待過,完畢他清清嗓子,討教道:「現在有什麼計劃嗎?」
魚鰭迎風飄搖,有魚還沒回過勁來,木著臉說:「沒有,等死吧。」
一句話給樂知年整不會了:「文鰩這個種族這麼消極嗎?!不是說好的象徵福祉嗎?」
福祉本祉擺爛說:「舊神已死,新神無門,本吉祥物連彩票都沒中過,能指望什麼?」
樂知年:「……」
「或許,還有一個方法。」有魚捂著心口,突然改口。
樂知年展開微笑,虛心接受:「什麼?」
「如果偽神凌駕於空間意識此類說法成立,那麼,我們可以等姓邰的把這兒收服了,再走後門把人送出去,就像影視城那會兒一樣。」
樂知年對此自爆卡了五秒,抖著聲音說:「不需要這麼大的犧牲吧……」
天穹在這一刻爆發出耀眼的紅光。
整個彤銘像是倒懸於熊熊烈火上方,一時間,連雨勢都小了不少——
左手邊跨江大橋。
白狼四爪落地,剛躲過一波攻擊,毛髮捲曲,形容萎靡。
肉墊抹開最後一筆血痕,大陣堪堪催動,鮮紅符光自橋中心一寸一寸往來時河岸亮起,數息之間,猶如長龍,蜿蜒籠罩起彤銘半數區域。
樂知年在突如其來的罡風中勉強辨認,虛起眼喊:「那是什麼?縮地成寸?老大要一次性轉移半城人,他瘋了嗎?!」
有魚望向那邊,不知想到什麼,有些傷懷地輕聲說:「沒有用的。」
樂知年卻是推著他往那邊沖。
「你要應戰?」有魚表示對他刮目相看。
樂知年喊:「我要搭陣法跑路!我親愛的敬愛的可愛的老大!等我!」
「沒有用的。」老者並族人立於大橋最上方,一眾真身惡鬼似的,交叉伏於斜拉索間,數百對碗口大的綠眼直勾勾盯著兩人,「罅隙的出現在人,不在區域。」
方恕生抱著記事簿,狂風吹開第二頁第三頁……
他喉頭腥甜,不住發抖:「你們會有報應的……」
老者笑了,像對待不知好歹的晚輩般:「小方啊,這種幼稚的話,除卻招笑,別無他用。」
白狼前爪打顫,曲了一下腿,半跪下去。
大橋承受不住這麼重的輪番攻擊,開始出現裂紋。
與此同時,右手邊聯會大樓與明楓之間。
碩大的圓月定於中線高掛,恢復身量的鄭錢單腳踩著傘尖,掐訣立於半空,衣擺不住翻卷。
他表情肅穆,並指夾起數張符紙,默念間火星明滅,揚手一丟。
圓月逐寸轉紅,食夢貘的身形橫躺著於月中。
雙膝微曲,狀似熟睡,片刻像是花瓣碎去,隨風散入千家萬戶。
樂知年皺起眉,不由捏緊了椅背:「那又是什麼?!強制入睡?睡覺就能避開自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