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常妙也沒辦法,梁嵛在這點上非常堅持。
隔壁的痛苦呻。吟聲不斷,這邊倒是一片靜默,對於梁嵛這樣的年輕人來說,護工其實並不需要操心太多事情,哪怕他們找來的這個大叔有多麼踏實用心,多數時間也只能在這裡坐著刷刷手機而已,而這裡的每一個床位旁邊,有且只有一張椅子……
梁嵛略頓,望向常妙,「妙妙,你回去吧,這幾天你也累了,回去以後好好休息一下。」
劉長春也附和:「您放心,我會看顧好患者的。」
梁嵛既不願意,又有護工在這陪著,常妙想了想,便應道:「那我明天早上再過來?」
梁嵛給了常妙一個放心的笑容,「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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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場秋雨一場寒,這天深夜,梧溪下了一場小雨,常妙早上起來看到路面,才知道下雨了。
陰天天沉,看著人心情好像也不太開闊,常妙吃過早飯,十點到的醫院。
然而一進病房,她詫異地發現,梁嵛居然在睡覺。
常妙沒叫他,問劉長春:「他昨天怎麼樣?」
劉長春:「麻藥勁兒過了傷口就一直在疼,半夜總是疼醒,睡不著,今天早上發現有點低燒。」
「發燒了?」
常妙有些緊張。
劉長春:「嗯,不過你也別急,這個屬於正常情況,我以前照顧過很多這類病人,剛做完手術是會難受好幾天的,後面慢慢會好的,醫生也來看過了。」
常妙點點頭,表示知道了,劉長春於是也不再占位子,病患家屬剛來,總得在這陪一會兒,他主動說:「那我去門口找個地方坐著,有事叫我。」
「好,謝謝。」
說話的功夫,梁嵛不知道什麼時候醒了,常妙一回頭就對上一雙安靜望著她的眼睛。
常妙對他笑了笑,坐到床邊,伸手覆上樑嵛的額頭,確實有點熱。
梁嵛閉上眼睛,等她的手離開才睜眼,「沒事,醫生說了,是正常反應。」
「嗯,剛才劉叔也說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常妙感覺隔壁床的男人好像往他們這瞟了一眼,常妙餘光掃了眼,沒當回事。
只是,沒想到梁嵛這一燒,居然一直持續了四五天。
護士過來量過體溫,記錄後走了。
中午,兩個陪護病人的都出去吃飯了,隔壁床的男人扭動了下僵硬的身子,實在無聊的很,試著跟梁嵛說話,「小伙子,你今天感覺好點了嗎?」
梁嵛看向他,男人轉病房這幾天,偶爾會和他說幾句,他通常禮貌回復幾句就作罷了。
今天也是,他嗯了聲,說:「好點了。」
男人一聽,眼神卻有些古怪,嘆了口氣,「這你就見外了不是,咱情況都一樣,有啥不能聊的,我這都手術多少天啦,身上還疼得不行,你這發著燒,能好到哪去?」
梁嵛:「……」
梁嵛不說話,男人就覺得說對了,「不過,你現在這樣子心情不好,不想談我也理解。我們村有個人幾年前也是出了車禍,本來想著做完手術就好了,結果發燒,發炎,最後痊癒的不好,把半條腿都鋸掉啦!」
梁嵛:「…………」
男人想起這事也愁人,他就怕這個,這幾天鬧的飯也吃不好,覺也睡不著,總覺得自己後半輩子沒法過了,他可是家裡的頂樑柱呢。
想到這,他覺得自己的腿好像更疼了……
痛苦的呻。吟聲又響起來,梁嵛望著天花板,昏昏沉沉,不久又陷入了睡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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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醫生……」
迷迷糊糊中,梁嵛聽見了常妙的聲音,下午陽光正盛,他躲開窗戶的刺眼,望向門口。
屋內劉長春不在,隔壁床的男人也睡著,偶爾窗外鳥鳴,襯得愈發安靜。
門口的確是有人的,他聽到住院醫生的聲音,但距離過遠,他聽不清他們在說什麼,只隱約聽到了幾個關鍵字。
「……不好……可能影響以後生活……」
不好?
什麼不好?
什麼會影響以後的生活?
梁嵛怔怔的,不多久,他看見常妙進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