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藥聽得瞠目結舌,「是誰殺的她?」
西屏掬著水搖頭,「還不知道。昨晚上狸奴送我回來,又連夜趕去了衙門,興許是拿住了兇手,一會他過來問問他。」
那紅藥一頭想一頭嘀咕,「如眉姑娘在這裡也沒什麼仇人啊——」
「別說仇人了,她在這裡連個熟人都沒有。」西屏輕輕嘆著氣,「她是泰興本地人,爹媽都在我們府裡頭當差,是家生的丫頭。我還不曉得回去要怎麼和她爹媽交代呢。」
說話間,南台走進來,西屏從臥房的竹簾上看見他的身影,忙丟下帕子走到外間去,「三叔,到底如眉是怎麼死的?」
南台一大早正是來回這事,想如眉雖和她關係不大融洽,到底是她房裡的人。摸不准她會不會傷心,所以說起來便帶著點踟躕小心,「和許玲瓏一樣,給人勒死的。」
西屏張著嘴驚愕半晌,「你是說,是同一個人做的案?」
「就是那——」
「是那付淮安。」南台話音未落,廊下就傳來時修的聲音,像是趕著表功,一定要搶在南台頭裡說。
果然西屏就撇下南台下榻,迎出罩屏,「付淮安?怎麼會是他呢?」
「怎麼不能是他?」時修因大清早在這裡撞見南台,臉色就有些冷淡,踅進屏內,在圓案旁坐下。
她又跟進來,「他為什麼要殺許玲瓏,又為什麼要殺如眉?未必他們早前就結了什麼梁子?」
他輕描淡寫道:「哪有許多為什麼?有的人殺人就為圖個痛快。」
西屏將信將疑,「可我瞧他斯斯文文的——」
「斯文人狠起來才叫窮兇惡極。」他乜她一眼。
她驚駭悚然不已,想了半晌,忽覺他今日口氣不善,敢是還在為昨日找她的事生氣?她便收起好奇的表情,也是淡淡地走回榻上,轉問南台:「三叔,你從前也碰見過這樣沒道理的兇犯麼?」
南台瞟一眼時修,和暖融融地和西屏說起泰興縣的一樁舊案,「是有這樣的,早年間泰興就有一樁案子,一個偷盜的賊摸到人家船上去,本來是為偷銀子,可銀子到手後,他又把人殺了,還放火燒了船。這殺人就殺得沒道理。」
西屏疑惑道:「興許是給人察覺了,所以殺人滅口。」
他笑著搖頭,「據卷宗上說,當夜泊在附近的船家並沒有聽見有人叫嚷,可見根本就沒人發現他。既沒人發現,就犯不著要殺人滅口了。後來那賊自己說,是因為從沒有殺過人,想試試殺人是什麼滋味。」
她聽得月眉緊蹙,「這人真是個瘋子。」
「可不就是瘋子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