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修點點頭,「樓上屋子收拾停當了麼?」
「都停當了,大人放心。」
時修轉出來,見差役們都在院中,並玢兒和姜家來的小廝嘻嘻哈哈說笑,他想去和他們說話,又怕掃了人家的興,沒處可消磨,又只得慢悠悠踅回前廳。西屏卻是個沉得住氣的,還在那桌上吃茶。
淅淅瀝瀝下起雨來,那門前路底下的莊稼在細雨中抖抖索索,未幾山裡的涼意便襲進門內,西屏來時穿得單薄,有些發冷地抱著胳膊。
時修猶猶豫豫的,還是把外頭的碧色氅衣脫下來遞給她,誰知她只看一眼,並不伸手接,「你這衣裳薄得很,能頂什麼事?」
他只得強行披在她肩上,「少囉嗦,吹病了誰伺候你?」
「又不勞你伺候。」
他心頭恨了恨,「你再嘴硬!」
西屏剜他一眼,不說話了。隔了會,放棄了和他鬥氣,心平氣和道:「這回三叔的嫌疑是不是可以洗清了?」
時修一聽見「三叔」這稱呼就沒法平心靜氣,好容易給雨淋滅的火又燒起來,「他有沒有殺人,和你什麼相干?我看姜家那麼些人你都不在意,怎麼偏在意他?到底是他對不住你,還是你對不住他啊,我怎麼瞅著好像是你覺得對不住他似的?」
她只能說:「三叔是個好人,你怎麼總和他為難呢?」
「天下好人多了去了!」
西屏沉默一晌,輕聲道:「可我遇見的好人,並不算多。」
姜家的確多半不是好人,時修想想,泄下氣來,「既然已經證實了他說的那些話,他自然就沒嫌疑了。何況,我專門快馬加鞭從城中跑來,也耗了一個時辰,驛卒說他那晚是子時初回的驛館,姜俞生是亥時初死的,那天山路難行,他一個文弱書生,就算騎馬也跑不了那麼快。」
西屏明白過來,怪不得他要親自來一趟,原來問驛卒是捎帶的,探路程才是緊要,活人可以說謊,但那些死物沒法說謊。他還是他,沒有變,不輕信人言,只信證據。她心頭欣慰,嘴角暗暗彎起來一點。
下雨天黑得快,吃過飯不多時就有些不見亮了,差役小廝們吃酒沒吃盡興,又要了幾樣小菜並幾罈子酒回房繼續鬧。時修與西屏占了樓上兩間最大的客房,因為是官家,特享殊榮,屋子裡熏著香。
但怎麼好比家裡的屋子,家私是尋常的木料,紅漆的,床架子沒有雕飾,掛著蟹殼青的帳子,也是尋常的布料,那兩扇支摘窗開得侷促,小家子氣,底下一張小几,兩邊各擺著不成套的兩條椅子。卻因為窗外下著雨,樓底下有飲酒談笑的聲氣,在微涼中也能感到一點路途荒涼的。=quothrgt
哦豁,小夥伴們如果覺得不錯,記得收藏網址或推薦給朋友哦~拜託啦 (gt.)
spangt:||